翌日,夜。

    雲安抵達了帝都城。

    此刻,城門口只有他一人。

    至於張豔母女,一個殺了,一個放了。

    雲安覺得,或許,他的靈魂中,本就帶着嗜血的本性,只是當初能力過於弱小,不得已而掩蓋本性。

    他擡頭看了看面前用磚頭砌成的高大城牆,這城牆約莫有二十丈,很是雄偉,十來個守衛站在城門兩邊。

    但云安卻沒有多少驚訝,只是默默打量了一眼,就向內行去。

    他的身影極快,幾個閃身就穿過了城牆,沒有驚動一個守衛。

    入內,鬧市喧囂,燈火通明。

    入目卻是一片鶯鶯燕燕之景,雲安感覺自己就像是進入了女兒國。

    “老柳,明晚還一起去勾欄聽曲?”

    “去啊,怎麼不去,我們再一起點徐大美男。”

    ……

    “品色極佳的飛劍,三百下品靈石一柄,有沒有人要嘞!”

    “我看你這飛劍品色還算齊活,就是價格有些貴了,老闆你看能不能低點?”

    “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做的小本生意,家裏還有好幾房相公要養,這上有老,下有小的,便宜不了,真便宜不了。”

    這條街上吆喝聲不斷,雲安仔細聽去,多是些遊玩好樂的女子之輩,剛花天酒地歸來。

    也有各種商家在街上擺攤交易,有丹藥,有靈草,甚至還有各種武器。

    雲安的目力極好,匆匆掃了那些東西一眼,感覺沒什麼稀奇的。

    倒是對於勾欄有些好奇。

    這時,站在大樹下的雲安感覺屁股被人摸了一下。

    他轉身一看,一個品貌還不錯的女人正癡癡揉着他的臀部,哈喇子都流到了地上,連自己轉過身來都沒發現。

    雲安額頭上黑線涌現。

    這是怎麼回事。

    自己已經帶上了面具,怎麼還這麼能招蜂引蝶。

    難道自己擁有某種特殊體質?

    雲安抓住這女人還在動作的手,低頭看着她,“你摸夠了沒有?”

    聽見雲安的聲音,那女人這纔回過神來,被嚇了一跳。

    她剛剛都幹了什麼,剛剛從樹上下來,發現面前有道很像男人的人影,本想湊近一看,哪知就莫名其妙的發生了這檔子事。

    “對不起……”

    雲安聽見她開口,在一瞬間就捂住了她的嘴,不讓她繼續說下去。

    這裏可是大街上。

    她一開口,要是沒人注意還好,要是有人注意。

    一堆女人不得像癡女一樣把自己淹沒了,雖然他修爲高強,但也不想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雲安想着這些,身影一閃,把這女人拉到了上空。

    紫府境,即使不借助飛劍,也可以短暫的御空飛行。

    雲安放開捂住女人的手,“知不知道雲家怎麼走?”

    聞言,這女人有些愣住,不敢置信的看着雲安,“公子是說八大世家之中的雲家?”

    她不敢想象,帝都居然有人不知道雲家的位置。

    隨即,她想到面前的男人處處透出的神祕之處,也就不再奇怪。

    可能是別的王朝來的大世家公子。

    雖然不知道雲安找雲家做什麼,但她還是老老實實的告訴了雲安位置。

    雲安分秒沒有耽擱,向着打探到的位置趕去。

    兩個賤女人,等着吧。

    ……

    雲家大宅院的上空。

    一道宛若造物主精心雕琢的完美身影站在那裏,周身暗雲流動,更加襯托出她的神聖威儀。

    鳳天赤着玉足站在空中,直墜而下的金紗以一種充滿美感的弧度拖在空中,帶着一股高貴的氣質。

    她眼眸緊緊盯着下方那道在府宅中快速穿行的身影。

    那是她這三個月來朝思暮想的人兒。

    鳳天那雙狹長的鳳眸中,思念幾乎要滿溢出眼眶。

    這一幕在三個月前,只有在睡着時纔會遇見,等醒來又只是一場空。

    鳳天有些害怕這是夢,她就這麼靜靜的站在上空看着,不敢有稍微觸碰,害怕打破這短暫的幻夢。

    她和阿芙雅穿越黃泉星河,回到十方海域的一瞬間,就感知到了雲安劍體的強烈氣息。

    鳳天當即撇下了阿芙雅一行人,獨自從十方海域趕來。

    沒想到,果然在這裏見到了自己心心念唸的安兒。

    ……

    另一邊,下方的府宅之中。

    雲安並不知道鳳天的到來。

    他穿過亭廊,徑直向着家主雲蘭的書房奔去。

    雲安來到房門前,推開門走進去,發現這裏並沒有雲蘭的身影。

    又在庭院中找了半圈,仍然沒有發現雲蘭。

    “難道是出門了……”

    雲安猜測雲蘭可能是出門了。

    如今沒有別的辦法,只有等下去,畢竟這帝都,人生地不熟的。

    不過,這麼幹等着也不是事。

    雲安沿着青石小道,向着偏院走去。

    很快,一處破敗的小院出現在雲安的視野中。

    院旁還有個小池塘和一棵樹。

    這裏是原主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

    隨着雲安離這院子越來越近,有咳嗽的聲音從中傳來。

    他站在門口有些忐忑,雖然這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但自己穿越過來,以原主的身體重活一世。

    他的母親和自己的母親又有什麼分別呢。

    雲安猶豫了片刻,還是將手按在了房門上。

    嘎吱。

    隨着房門的打開,屋內的場景映入雲安的眼中,他的心臟不禁猛的抽搐。

    一個婦人躺在冰涼的地板之上,曲腿蜷膝,臉色慘白,周身鮮血染透了衣衫,對於雲安的到來毫無所覺。

    她的衣衫充滿污漬,已不知多久未洗過。

    一張臉已經瘦的只剩骨頭,褶皺的皮膚連在一起,看不到絲毫肉色。

    難以想象,這張臉的主人是一個不到四十歲女人。

    雲安擡腳輕輕跨過門檻,似乎害怕驚擾了地上的婦人。

    聽着宛若風中殘竹一般的咳嗽聲,他的心中盈滿怒火。

    短短不過四個多月,這雲家就將原主母親虐待成了這幅模樣。

    若是他晚來一步,豈不是……

    雲安摘下面具,走到雲沐身前,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雖然在他心中將雲沐當成了自己的母親。

    但到底從來沒喊過這個稱呼,實在難以開口。

    但現在不是該糾結稱呼問題的時候。

    他蹲下身,手掌貼在雲沐的額頭上,一縷縷溫和的靈氣向她的身體中渡去。

    只是短短片刻,雲沐的臉色就紅潤了不少。

    雲沐睜開眼睛,入目所見是一個丰神俊朗的男子。

    她以爲自己還在做夢,又繼續閉上了眼睛。

    突然,雲沐意識到有些不對勁,這男子,似乎長得和安安有些像。

    她睜開了眼,一邊說一邊伸手摸向雲安的臉頰,“你,你是安安?”

    雲安臉上感受着這顫顫巍巍的手掌上傳來的溫度。

    耳邊,一道有氣無力而又不敢置信的啜泣聲傳來。

    這一刻,雲安的心底盈滿了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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