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者皆疲憊不顯,鬥爭起,落,起落,起起落落,起起落落……
啾啾蟬禪,崇崇疊疊,如此不知過了多久。
或七天,或八朝九暮,方停。
“安君怎麼樣?”
雲安能感覺到月要部傳來的痠痛和抗議,但自尊作祟,面上卻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尚能堅持。”
綰銀低頭目視雲安,靠的稍微近了些,帶來一陣濃郁汗香的同時,繡口張開,香氣傾吐:“那繼續嘍?”
雲安暗暗咬牙,點了點頭,旋即閉上了眼。
但等了許久,卻仍舊風平浪靜,悄無聲息,一睜眼,卻瞧見綰銀正眉目流盼的看着自己,眼中帶着些許好笑意味。
“安君把銀兒當成什麼人了,”綰銀開口了,“既然不舒服就一定要同人家銀兒講清楚,人家又不會因一己私慾而傷害安君。”
“難道在安君眼中,人家就如此的自私嗎?”
這樣的話語,綰銀說起卻自然如流水,自然流淌而出,沒有讓人感覺到絲毫不適。
甚至越說到後面,綰銀還越來越輕快。
這或許是因與雲安相處的這幾個月所改變。
與雲安相處的幾個月,雖然在她那漫長的人生中很是短暫,但這段記憶卻彷彿烙印一般,註定將會被她永永遠遠地留在心中。
這幾個月綰銀也感覺到了自己明顯的變化。
花草樹木,冰雪幽雲懸陽,這些已經很久沒有經心過的事物,在如今,綰銀總會覺得有這樣那樣的可愛之處。
就好像找回了遙遠到記憶中已經模糊的自己……
那個沒有仇恨,母親陪在身邊,開心快樂的天蠶古界小公主。
此刻,綰銀正注視着雲安,雖然剛剛的話語似乎帶有幾分責備,實則綰銀卻感覺心中如被人塞進了一顆蜜糖一般,實打實甜到了心裏。
以綰銀的修爲境界,如何看不出來雲安此刻的狀態明顯不妙,絕對是外強中乾,但爲了自己,雲安仍舊強撐,這叫人好不感動。
而云安並未直說自己只是不想丟了面子,他璀璨的星眸中帶着誠摯的愛意,眼中狹小的天地也只裝下綰銀一人,以深情的口吻言道:“銀兒,對不起。”
“我只是想,我既然做了你的道侶,自然要盡力讓你開心快樂,
我所在的大陸,男孩嫁人以後就要恪守夫道,妻唱夫隨,一切以妻爲大,就算妻子死掉,已爲人夫的男人也不可做再嫁,何況如今你我修爲相差懸殊,我自當俯首……”
一隻手伸出,堵住了雲安的嘴,綰銀心頭聽的感動的同時,也有些觸動,這並不是她所期盼互相奔赴的感情。
她要的愛情是平等地位,兩人互相欣賞,互相憐惜,互相奔赴。
綰銀對着雲安真誠的目光,話音輕緩,以同樣的誠摯說道:“或許安君會永遠被心中扭曲的觀念挾持,”
“但我想問你,假使我以暴力待你,假使,我另尋他人,”
說到這略有停頓,綰銀在心中默默道:“雖然不可能會有這樣的那天。”
雲安裝着疑惑的樣子,聽着綰銀的話音自耳邊傳來:“假使,我另尋他人,你也心甘情願?”
“若是我們兩個人同等地位的情況下?”
雲安聞言,立刻搖頭,說道:“不可能的,男人天生就低女人一等,只配當做貨物交易賤賣,怎麼可能男女平等,”
“銀兒,你怎麼開這種玩笑,這是女帝大人親口定下的規矩……”
“夠了!”
綰銀聲音徒然大了起來,打斷了雲安的絮絮叨叨。
雲安臉上裝作被嚇了一跳,有些害怕的看着綰銀,心中卻暗道:“很好,看來已經芳心已亂,魚兒,上鉤了!”
“安君,抱歉,我有些失態了。”
綰銀見雲安有些被嚇到,道了聲歉意,繼續道:“你知道我爲什麼要讓你叫我銀兒嗎?”
雲安沒有回答。
綰銀接着道:“這是將我們兩人放在平等的位置。”
“就算是我,假如做錯了事,你也可以打我,可以罵我,而不是默默忍受,懂嗎?”
雲安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又有些疑惑的道:“可是我又打不過你。”
綰銀:……
空氣凝固了一秒。
雲安趕緊張口道歉:“對不起……”
綰銀看着雲安這樣的性格,想着或許只有等境界真正達到自己的高度,雲安纔會放下心中的大山,真正的有底氣追求平等吧。
不過,其實綰銀也知道,她也算是異類。
在弱肉強食的世界,特別是她所在無上玄域,數萬萬星界,從未聽說過有強大的大帝境界女性向下兼容的。
一般也都是找掌控星界之力的頂尖帝者依附。
“不過,以安君的潛力,將來恐怕至少可以掌控調動上千的星界之力。”
“這可是傳說級別的。”
“到時候,祖庚和帝乙即便聯手,也根本扛不住安君的一擊。”
收斂思緒,綰銀又從托盤中取了十幾粒九味寶丹,一顆顆的喂進雲安的薄脣中……
……
茫茫星海之中。
一道金芒與一道白光流光並駕齊驅,穿梭於浩蕩星海。
白芒之上,海藍色馬尾的女子慵懶的靠在白色的玲瓏巨角之上,似已睡着。
而金芒之上,金髮女子雙手託於胸前,默默的注視着幽深黑暗,堅毅的目光仿若能洞穿茫茫星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