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這什麼味道?”剛有了意識,甚至還沒睜開眼睛,於棠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腐臭味,把還不甚清醒的於棠硬生生給薰得不知道哪來的一股力量一骨碌從躺着的地方爬了起來,憋着氣漲的臉通紅。

    於棠環顧着周圍環境,已經不能用簡單的髒亂差三個字來形容她躺着的這個房間了。她現在站在牀上靠着後面冰冷的牆壁勉力支撐着這具癱軟無力的身體,居高臨下將房內情況一覽無餘。

    整個房間幾乎沒有可以落腳的地方,地上散亂着一大堆垃圾食品的油油膩膩的包裝紙、沒喫完甚至有的已經發黴的外賣盒、幾十個喝完的飲料易拉罐塑料瓶,房間內倒是有一個小小的垃圾桶,裏面的垃圾已經溢了出來,衛生紙、食物殘渣什麼都有,稍遠處一個角落裏堆滿了各種髒亂的衣物,以於棠良好的視力,還看到有不明黑色多腳昆蟲在房間裏亂竄。

    她低頭看自己待的這張牀,原本應當是藍色的枕巾、牀單和被套,已經泛着一種油膩的暗黃。不只是牀上,還有她的身上,垂下來的頭髮一縷一縷粘膩的貼在皮膚上弄得她很不舒服,衣服也泛着一股酸臭味,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突然感覺身上到處都癢了起來。

    於棠扶着牆跌跌撞撞的下了牀打開房門,房外是客廳,裝修很老舊了,雖說也有些髒亂,但是完全比不上身後帶給她極大衝擊的房間,更重要的是,客廳小陽臺上的窗戶都開着,風吹進來,縈繞在於棠鼻尖的臭味終於散了開來。

    她在小陽臺吹了一會風又摸到了廚房裏,這具身體飢腸轆轆,應該有一兩天沒喫飯了,廚房裏沒有冰箱,堆了一些紙箱子包裝袋。一眼看過去比客廳還乾淨些,一看就是沒怎麼用過。想也知道這樣的廚房不會有食物了,於棠到處翻找了一通,在沙發前面那個破舊的小茶几下面找到半包回潮的多味花生。

    有的喫總比什麼都沒有好,她總覺得再不補充點能量下一秒就要暈過去。於棠把沙發上堆得東西掃開,坐着把那半包多味花生細細嚼碎吃了,甜甜的味道從脣齒間盪開,讓她有了幾分力氣,又燒了點熱水,溫溫的喝下去,整個人緩了過來。

    這時,系統終於姍姍來遲。

    “叮,已連接編號007。”

    “抱歉宿主,發生了點異常,來晚了。”冰冷的機械音在於棠腦海中響起,她根本感覺不到系統道歉的誠意,不過她也沒那個興趣心力和系統扯皮。

    “這身體到底怎麼回事?”話音剛落,於棠就收到了系統給她的一份影像資料。

    原主名爲梁樂,還是一名高三的學生,現在正是五一小長假,離高考不過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

    梁樂父親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這麼多年一直都是母女兩相依爲命。梁樂的母親葉紅花沒什麼文化,身體又一直不好,幹不了重活,便找了份清潔工的工作做,勉強維持着小家庭的開銷和梁樂的學費。好在早逝的父親留了一套小房子,不至於還要苦惱落腳的開銷。

    梁樂就讀的高中叫做文星高中,是本市排名比較靠後的重點高中,梁樂初中的成績很好,可是進了高中之後一年不如一年,高一上學期成績還能拔得頭籌,下學期就開始往下掉,高二隻能在班級裏中游徘徊,到了高三,一下就掉成了班級的最後幾名。

    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是因爲梁樂在高中裏遭到了校園暴力,而更加雪上加霜的是,葉紅花在三月份摔了一跤沒搶救過來。

    母親的死再加上學校裏的壓力,家裏的錢交了醫療費以後剩不了多少,也沒個親戚幫襯,梁樂對未來的生活感到迷茫,覺得毫無希望,這些日子一直消極度日,週一到週五在學校讀書的時候每日在學校喫兩頓食堂,週末回家就花錢買點便宜的小零食喫着。對學習更是不上心,家裏衛生不搞,連個人衛生都不做,甚至還覺得邋遢點反而是好事,起碼學校裏的人都嫌棄她遠離她了。

    她的結局照這樣發展下去似乎也在預料之中。熬了兩個月考完高考高中畢業,班級裏的同學歡呼雀躍,終於不用忍受班級裏那個臭氣熏天的移動垃圾桶了,有人這麼喊着。梁樂垂着頭走出了這所帶給她無盡痛苦的高中。她不知道這所高中幾代都有她的傳說,甚至多年後還作爲高中時期的奇葩同學成爲了他們的談資。

    梁樂高中畢業後稍微拾掇了一下自己,進了工廠做小工,每個月有一筆穩定的收入,只是她太沉默內向也沒有人際交往。生活如果一直這麼下去對梁樂來說也很好,可惜她好巧不巧的又遇上了高中時候的噩夢,她的高中同學們。那羣打扮時髦的人說着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帶着和善的笑容架着她走進她們聚會的地方,一兩年沒見,她們似乎變的友善了許多,給梁樂點了一堆零食果盤熱情的邀請她一起唱歌跳舞。有幾個曾經對她動過手的人還主動端着酒杯過來道歉,半強迫的讓她喝下了她們端來的果酒。等到意識有些模糊的時候,她才覺得不太好想要回去。有個同學起身說要送她,扯着她胳膊把人扔在了酒吧門口,笑嘻嘻的說就送她到這了。

    梁樂已經頭暈目眩甚至看不太清方向,酒吧就在路邊,呼嘯而過的車讓喝醉了的梁樂特別害怕,她靠着牆努力睜大眼睛想看清周圍,沒等她緩過來一些就有一個陌生聲音的男人強硬的攬着她往不知道哪個方向走,梁樂直覺就要掙扎,一不小心衝到了馬路上,當場死亡。

    於棠來的這會兒正是五一小長假學校放假的第二天,看完了梁樂的生平,於棠揉了揉發脹的頭,問系統:“任務呢?”

    “梁樂說希望自己的一生可以多彩、漫長一些。”

    於棠等了一會也沒見有下文,又問道:“就這?”

    “宿主別急,還有一個人的資料。”說着又把一段資料傳給了於棠。於棠沒先急着看這份資料,她實在忍不住要吐槽系統。

    “你爲什麼不一次給完?我不問難道你就不說?還有幾個人的資料?”

    “一、考慮到宿主第一次做任務,爲了宿主不會混亂,系統特地分段給予資料。二、系統在給宿主提問的機會。三、沒有了。”

    “那我是不是還要謝謝你?”於棠閉上眼順了兩口氣,第一次做這工作,她還要和系統好好磨合。

    “不用謝,請宿主儘快閱覽資料。”

    “......”於棠無語的嘆了口氣,在腦中閱覽起新的資料,那是這個世界中心、天選之女,俗稱女主的林霜霜的生平。

    有的時候當主角也不是什麼好事,看完林霜霜的生平,於棠這麼感嘆道。主角也得分世界,打臉爽文裏的女主自然過的暢快,而虐文女主大部分時間甚至沒有炮灰來的逍遙自在。

    “她的又是什麼任務?”

    “不明確。”

    於棠滿頭問號“什麼叫做不明確?”

    “顧名思義就是不知道的意思。”

    “......我真的有點想錘你了,系統。”

    系統敏銳的感知到於棠情緒波動,安撫道“宿主不要急,因爲這個世界也不知道要林霜霜往哪個方向走。”

    於棠略微思索了一下這句話,林霜霜是此世界親閨女,原劇情裏林霜霜虐心虐身最後也沒個好結局,此世界應該並不滿意這個結局不然不會給系統頒佈任務。

    “總之應該是往好的方向走就是了。”系統沉默着並沒有反駁她,於棠覺得應該就是這樣了。

    “不過,此世界不滿意她閨女的結局,自己不能改嗎?”

    “不可以哦,世界只有微弱的意識,正常程序就是求助於我們,如果世界要自己改的話,很大可能會出大亂子的,以前也不是沒有過差點導致那個世界湮滅,小世界那麼多,宿主經歷的多了或許會遇見。”於棠點點頭,明白了,就好像電腦裏一段運行的非智能化程序,某一個環節出了錯誤,正常是警示發出錯誤報告讓人來調試,如果設置程序自己調試,很可能造成拆了東牆補西牆,最後房子全塌了的結局。

    “那咋不讓我直接穿到林霜霜身上?”她成了世界親閨女想幹什麼不行。

    “宿主不要做夢了,我們沒有權限穿到女主身上,只能選擇她身邊一個無關緊要的角色。”

    梁.無關緊要.樂:......

    “梁樂也挺傻挺慘的一姑娘。”於棠唏噓道,炮灰就真的是沒人權啊。

    “作爲佔用她身體的交換,世界給她一個心願的機會,也就是宿主要做的改變梁樂人生的任務。”

    日哦,梁樂的任務只是爲了女主順帶補償的,想想感覺梁樂更慘了。

    “她明明挺開心的。”系統反駁。

    於棠一頭黑線,“停,系統你能不能不要讀我亂七八糟的想法,你只需要聽我在腦中說的話就可以了。”

    “你的想法和說的話在本系統看來是一樣的,不知道如何區分。”系統誠實的回答道。

    於棠緊閉着嘴巴點點頭,腦中放空,她閉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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