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嚴宏大的教堂,舒緩溫馨的音樂響起,一對新人走進會場。

    神父慷慨激昂地說着誓詞,最後,他大聲地問新娘:“林小姐,你願意嫁給這個男人,與他在神聖的婚約中共同生活嗎?無論是疾病或健康、貧窮或富有、順利或失意,你都願意愛他、安慰他、陪伴他嗎?”

    身穿潔白婚紗的女人漂亮的眼睛裏早已蓄滿了淚水,她深情地看着身邊的男人,聲音顫抖:“我願意。”

    場下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神父又對新郎說:“陸先生,你願意娶這個……”

    “我不願意。”一身筆挺西裝的男人眼神冰冷,開口打斷了神父的誓詞。

    現場頓時熱鬧起來,嘰嘰喳喳議論着。

    林意瞳孔放大,睫毛輕顫,淚珠從眼角滑到腮邊,難以置信地問:“爲什麼?”

    神父也低聲說道:“陸先生,這是你們的婚禮,你不要開玩笑。”

    陸應淮修長的手指撫過林意的頭紗,勾起脣角,說出來的話卻如同刀子般扎心:“我不會娶一個殺人犯的女兒作妻子。”

    話音落下,會場躁動起來。

    林鶴雲怒喝:“陸應淮,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陸應淮一記刀眼掃過去,看的林鶴雲發慌。

    然後他面向眼睛通紅的林意,一字一句說:“何況還是我殺父仇人的女兒。”

    林意身子踉蹌了一下,後背重重磕在誓臺上,她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

    陸應淮把這細微的表情看在眼裏,右手擡起來想扶她,又停在空中,最後落回西褲口袋。

    這時教堂的大門打開,四五個警察衝了進來。

    一個警察出示了抓捕證,兩個警察徑直走向林鶴雲,拷上手銬。

    “爸!”林意從地上爬起,跌跌撞撞跑過去,卻被警察攔住,“這位先生涉嫌五年前一場挪用公款和誣陷他人案,希望他陪我們走一趟。”

    林鶴雲垂下了頭,略帶歉意對林意說:“小意,你別哭,你要堅強,照顧好你媽。”

    警察帶着林鶴雲上了警車,林意摔在地上,車子離去的塵土把她絕美的婚紗浸染,狼狽至極。

    她匍匐在地,一雙鋥亮的皮鞋出現在她的視線中,林意擡頭,對上那張她再熟悉不過的臉:“爲什麼?”

    陸應淮雙手插兜,一米九的個頭站在那裏,高貴的如同神祇。

    他睨着她,眼裏是無盡的嘲諷和恨意,“這是你們林家應得的。”

    兩天後。

    林氏集團老總入獄,林氏千金結婚當場被拋棄的新聞竄上熱搜。

    短短几天,林意這個尊貴的豪門千金便跌落神壇,成爲貪污犯的女兒。

    市中心醫院,一臉憔悴的林意提着食盒來到一間重症監護室。

    牀上的女人渾身插滿了管子,臉色蒼白,見到自己女兒,她虛弱地叫了聲:“小意。”

    林意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媽,怎麼樣,感覺好點了嗎?”

    楊玉瀾是胃癌晚期,確診半年了,化療做了不下百次,頭髮也掉光了。

    她知道自己不過是苟延殘喘,但還是對女兒笑了笑,“好,好多了。”

    “婚禮辦的還順利吧?”楊玉瀾有些愧疚,女兒結婚,自己做母親的竟然不能親自到場。

    林意的手死死攥住衣角,嘴脣發紫。

    “小意,你怎麼了?”楊玉瀾看女兒魂不守舍的樣子,擔心起來。

    “沒什麼,媽,婚禮挺順利的,我就是因爲準備婚禮顯得有點累。”她裝作若無其事地說。

    楊玉瀾點頭,“那就好,你多休息幾天,別整天待在畫室,結婚了,小陸就是你的家人了,有什麼事和他商量着,別一個人死撐,知道嗎?”

    “知道了。媽,您先休息,我出去一趟。”

    “好。”

    林意是從病房捂着嘴跑出來的。

    最後蹲在了醫院走廊的角落哭了出來。

    爲什麼會成了今天這個局面?她最敬愛的父親坐了牢,母親患了絕症,那個曾經說要一輩子愛她保護她的男人拋棄了她。

    她靠在冰冷的牆壁上,用手抓着胸口,感覺下一秒就要窒息一樣。

    “林大小姐。”

    林意仰起頭,對上那雙幽深的眸。

    “你來做什麼?”她眼神戒備,帶着恨意。

    陸應淮輕笑着,“我擔心林小姐整天在醫院待着,消息不通,特地來通知你一聲。”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你那貪污犯父親被判了八年,所有財產充公,現在的林氏很快就要改姓陸了。”

    “你混蛋!”林意的教養使她罵不出那麼難聽的話,但她仍然用盡全身力氣罵了這句。

    “我混蛋?”陸應淮倏地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看着他的眼睛,低吼道:“你知不知道你那個人模狗樣的爸當初是怎麼對我父親的?他背棄了兄弟道義,勾結外人讓公司陷入危機,偷偷挪用公款,甚至還把罪名安到我爸的頭上。”

    林意的小臉蒼白,被他大手禁錮到變形。

    他發瘋似地吼着:“我爸那麼好的一個人,潔身自好了一輩子,到頭來竟然被戴上了挪用公款的罪名!以至於在獄中絕望自殺!”

    他加重了手上的力度,林意疼的悶哼一聲。

    陸應淮接近瘋狂,“這一切都是林鶴雲造的孽!今天終於報應在他身上了!”

    “放開我!”林意崩潰喊道,指甲摳住陸應淮的手背,陸應淮喫痛鬆開了手。

    “陸應淮,我不知道當年我爸和你爸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如果真的是我爸犯了錯,那我替他和你道歉。他犯罪入獄,是罪有應得……”她痛苦地說出這句話,哽咽地繼續說:“可你沒必要侮辱他,也沒必要在婚禮上給我們林家難堪。”

    “沒必要?”陸應淮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林意,你真是天真,你們林家帶給我們陸家的痛苦,我當然是要你們重新體驗一次的。”

    “我大學畢業,處心積慮來到林鶴雲身邊,又假意追求你,就是爲了有這麼一天,找到證據,然後把林鶴雲送進監獄!讓他把我爸傾盡心血的公司還回來!”

    聽到陸應淮的坦白,林意眼中閃過痛楚,她勾起嘴角,自嘲道:“所以,你和我的那些偶遇,全是你做的手腳,你假意接近我,就是爲了扳倒我爸!”

    “沒錯,你是他的女兒,只要讓你愛上我,我以後的行動就會方便很多。”陸應淮毫不猶豫地承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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