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少軒不走,高層們誰也不敢動。
高層們辦公室的燈還亮着,底下的職員自然也不能輕舉妄動——開什麼玩笑,在這個節骨眼上擅自下班,那不是等於往大boss的槍口上撞?
他們戰戰兢兢,誰也不知道陸少軒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辦公室,一片安靜,燈火通明。
陸少軒坐在桌前已經良久,他還保持着跟之前一樣的姿勢。
雙手交疊着擋住半張臉,一雙眸子森冷肅然,讓人看一眼彷彿都能渾身凍住。
他心情不太好,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人是在集團坐着,其實半點沒有工作的心思。
他的目光時不時掠過旁邊的手機,屏幕一片漆黑,男人的眉間微微蹙起,心情似乎更不好了。
好吧,某個小女人就是不會主動找他。
難道……今天在宋家他表現的還不夠生氣?
猶豫再三,他終於沒忍住拿起手機發了一條朋友圈。
南魚看見這條朋友圈時,差點沒被嗆着。
陸少軒極少發朋友圈,乾乾淨淨的背景下一覽無遺,突然多出來的一條動態就顯得格外醒目。
那是一張照片。
他拍了空蕩蕩的辦公室,還有三個字:一個人。
南魚默了。
這該不會是發給她看的吧?
想來想去,她覺得自己不該自作多情,但一顆心又忐忑不已,安靜不下來。
南魚索性聯繫陸雪兒:還在加班?
陸雪兒立馬回電:“嫂子,我還沒下班呢,現在我哥還在辦公室沒走,整個辦公區都跟着一起陪着。”
南魚:“有什麼要緊事,都這個時間了還不回去休息?”
“不知道啊,嫂子你不來接我哥下班嗎?我覺得他應該心情不怎麼好的樣子,前幾天都是一到時間就匆匆走人,今天也不知是怎麼回事……”
陸雪兒聲音悶悶的。
即便是陸家大小姐,她現在也不能隨心所欲,想幹嘛就幹嘛。
南魚清了清嗓子:“那……你那邊有看到新的朋友圈嗎?”
陸雪兒一頭霧水:“什麼朋友圈,什麼都沒有啊。”
她心裏有數了,某人發的朋友圈就是給她看的。
掛斷電話,她躺在牀上盯着天花板,內心在天人交戰。
到底要不要去找陸少軒呢?
都快離婚了,這樣做是不是顯得太刻意了……
猶豫再三,她的目光落在陸少軒發的照片上,終於心念一動,起身出門。
黑夜裏,南魚開着車漸漸遠離。
小六站在南宅的窗戶前望着那車燈越來越模糊,不由得癟癟嘴角:“小姐對陸少軒就是放不下,那個男人到底哪裏好了。”
鄔玫瑰嫣然一笑:“感情這種東西,本來就說不清道不明的,你還小,不懂很正常。”
小六斜着眼睛:“玫瑰姐姐,那你和白小谷也是這樣的嗎?”
“小孩子不懂,別亂問。”鄔玫瑰輕輕一窒,瞪了瞪小六。
只是一句話,鄔玫瑰的心就亂了分寸。
同樣心思煩亂的,還有正在開車的南魚。
她不明白自己爲什麼要來找陸少軒,只是內心涌動的情緒讓她控制不住這種決定。
很快,車停在陸氏集團大樓樓下。
點贊,評論,一條龍。
南魚留言:我在你公司樓下,等你十分鐘。
發完就把手機揣進口袋,她的心咚咚在跳。
辦公室裏,陸少軒一看到這條留言嘴角的弧度怎麼也下不去,一直上揚。
他迫不及待地走出辦公室,步伐匆匆且雀躍。
走到辦公區時,發現所有人都在,這位爺還很詫異地微微挑眉:“都沒下班?”
一個高層困惑不解:“陸少,這是可以回家了?”
“當然可以,你們加班辛苦了,明天我會給大家訂最頂級的午餐,好好犒勞一下大家,晚安。”
電梯門打開,陸少軒長腿一邁跨進去。
轉身,他笑着:“我老婆來接我下班了。”
衆人:……
篤篤——
車窗被人敲響了,南魚睜眼一看,是陸少軒。
她打開車門,男人輕車熟路地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這是你的車?”
“嗯。”南魚心情不是很美妙,“晚餐吃了嗎?”
“還沒……”他居然還有點委屈巴巴。
“呵呵,堂堂陸氏集團的大boss居然連晚餐都捨不得喫,這要是傳出去了,別人會笑話你的。”她忍不住陰陽怪氣。
陸少軒:“我給你換輛車吧,這車雖然還不錯,但安全性能方面不是最好,我幫你訂一輛進口的,你喜歡什麼顏色?”
南魚:……
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如果不是陸少軒臉上的神色太過自然興奮,她幾乎以爲這傢伙是故意的了。
果然男人和女人來自不同的星球,怎麼兩個人的思路都不在一個層面呢?
她清了清嗓子:“不用,這車是小六的,我借來開開。”
“那就更要給你換一輛車了,我老婆怎麼能開別的男人的車。”
陸少軒振振有詞。
南魚一時卡殼,抿抿嘴角:“所以你今天發什麼瘋?”
他似乎想起了什麼,臉上的開心黯淡了不少:“你不懂?”
“我怎麼會懂?”她覺得莫名其妙。
今天一天她多忙呀,遇險,解救自己,報警,配合調查,還去了宋家治療,下午在南宅處理公務。
她哪有空想這些烏七八糟的……
陸少軒望了一眼小女人有點慍怒的小臉。
這張臉嫩生生白乎乎,那雙眼睛亮如寶石,似乎有點暴躁,她嬌嫩的脣瓣抿起,嘴角輕輕下沉,卻平添了幾分嬌嗔,就算陸少軒有再多的不痛快,看見她這樣,心底的不快頓時煙消雲散。
他用力揉了揉她的頭髮,直接揉亂了髮型。
“你今天遇到危險的時候爲什麼沒想到給我打電話?”
“我給你打了,打了兩個沒打通。”
“但你沒有第一個給我打。”
“陸少軒,你是不是有毛病?”她也火了,“那個當口之下,我只能先按照輕重緩急來辦事,你爲了這個跟我生氣?”
“我……”
男人被懟得啞口無言。
很顯然,他自己也覺得自己有點毛病。
一牽扯到這個小女人,他整個人就不正常。
南魚翻了個白眼,冷冷笑道:“你要是爲了下個月的離婚做鋪墊,那大可不必。我只想和你好聚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