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向天也鬧不明白陸少軒葫蘆裏賣的什麼藥,額頭上都是冷汗,說話都無語倫次。
“陸少可真愛說笑,這什麼……解除收養關係,這怎麼說的呢……”
南魚也瞪大了雙眼。
她只是想來給南姝狠狠打臉,沒想到這男人還有其他的安排。
她壓低聲音:“你到底想做什麼?”
“別怕,有我在。”陸少軒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小女人的頭髮,“他們不是喜歡欺負你?我就讓他們以後再也不能以長輩或姐姐的名號隨便欺辱你。”
南魚的心咚咚狂跳。
興奮,驚喜,預料之外的劇情在血液裏驚起一波又一波的驚濤駭浪。
他——難道是專程來爲她撐腰的?
難以置信。
意識到自己流露出太多喜悅,她飛快挪開視線,嘴裏嘟囔着:“我可以自己來。”
“聽我的,都安排好了,她欠的房租也一分不少的會打給你,咱們等着看好戲。”
陸少軒衝着她眨眨眼睛。
很快,從他們身後走來幾個公職人員,看樣子他們早就等候多時。
“麻煩各位了,各種證件都在這裏,雙方人員都已經到齊。”陸少軒溫文爾雅地說。
公職人員檢查了一下證件,又對了對南魚和南向天一家的臉,滿意地點點頭:“都對,那麼現在請雙方上前一步,簽字拍照,完成這些流程後,你們之間的收養關係也正式解除。”
南向天急了:“怎麼能解除呢?南魚是我從福利院接回家養的!”
南夫人也迫不及待地開口:“這十幾年來,我們夫妻撫育她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現在她長大成人了,就要跟我們解除收養關係,天底下哪有這麼過分的要求!”
“對啊,這不就是白眼狼嗎?!”南姝利落地補刀。
即便南魚已經見慣了這家人的不要臉,還是被這一家三口的一唱一和氣得掌心發抖。
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苦勞在什麼地方了,難道是隔三差五地虐待她、毆打她,所以累着了嗎?
簡直笑話!
陸少軒又輕輕拍手,緊接着從門外走進來三個人。
“這位是在南家工作了超過十年的管家,另外一位是照顧南大小姐長大的林阿姨,一樣在南家待了很多年,最後一位是南魚學校的校醫。”
他每介紹一人,南向天一家的臉色就蒼白一分。
好像陸少軒不是在介紹這些人的身份,而是在拿刀子一點點割他們心上的肉。
一家三口互看一眼,不由得心頭髮虛。
“陳管家,你怎麼在這兒?你不是已經辭職了嗎?”南姝搶先開口。
陳管家冷冷一笑:“哼,大小姐別來無恙啊,這些天過得很滋潤吧,哪裏還能惦記我這個老頭呢?你們南家還欠了我一年的工資沒付,火災之後,你們直接遣散了所有人,那些幫傭現在還找我哭訴,說你們家大業大,連我們這些下人的工資都不給。”
南姝臉色一白。
南向天狐疑:“你不是說你已經把錢給這些傭人了嗎?我當時給了你兩百萬的。”
這件事就是南姝親自去做的,誰也沒想到工資竟然壓根就沒到這些人的手裏。
南姝嘴脣顫抖,眼神四下游走,如熱鍋上的螞蟻,慌成一團。
一旁的林阿姨冷笑:“大小姐哪裏管得了我們這些人的死活呀,南家火災,你們當然剛好趁機溜走,什麼錢我一分沒看見!”
“林阿姨!你在我們家這麼多年了,阿姝是你看着長大的,你怎麼能幫着他們來對付我們?!”南夫人憤怒不已。
“說得好!我原來也以爲我在南家這麼多年,算是你們的半個親人了吧?可是結果呢……你們扣着我的工資不給,我小孫子在醫院急需用錢,我求到南姝面前,給她下跪給她磕頭,她先是答應給我錢,後來把我號碼拉黑,拍拍屁股走得乾淨!”
林阿姨說着,兩眼涌出憤怒的淚水,“要不是陸少幫忙,我的小孫子早就死在醫院了,哪裏還能輪到我這個老婆子站在這兒跟你們說話!”
賓客們都看傻了。
這些高門大戶人人家裏都用幫傭管家。
那些做慣了的管家傭人與這些名門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一般來說,能在一個豪門裏做超過十年,這個管家或是幫傭已經不是一般意義上的下人了,而是半個家人。
他們榮辱與共,福禍相依,像拖欠人家工資這種事情是想都不敢想的。
這麼大一個豪門,居然賴着家裏幫傭管家的工資不給,傳出去不得讓人笑掉大牙?
“喲,真可真是稀罕了,我是桃城土生土長的人,今兒算是長見識了,居然還有人不付家裏傭人的工資的。”
“哈哈哈,難以想象,讓我大開眼界呀。”
“用不起就不要用,現在是什麼社會了?人人平等呀。人家到你家來做事,也是付出自己的勞動,人家出力你出錢,這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嘖嘖嘖,好個南家……”
這些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聽得南向天肚子裏一團火。
南夫人也尷尬到不行,恨不得地上裂開一條縫,好讓自己躲一躲。
南姝還在硬撐着:“我只是拖延一段時間,當時我家裏剛剛經歷火災,我又沒說不給!”
“哼,我們要的又不多,是我們應得的。”陳管家冷笑,“大小姐有錢租這麼豪氣的古堡,難道沒錢付清一下我們的工資嗎?”
“我們的工資能有多少錢?所有人加起來也不會超過一百萬。”林阿姨越想越氣。
被這麼多人盯着,南姝顏面掃地。
南向天怒吼一聲:“你還愣着幹什麼?趕緊把錢給人家!!丟人現眼的東西,全家人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南姝只好抖着手,將拖欠的工資一一轉給他們。
做完這些,她的眼淚都快繃不住了,胸口像有一團火在燃燒。
“行了吧,現在你們滿意了?給我滾出去!”她尖叫着指着大門口的方向,怒視眼前的兩眼。
陳管家和林阿姨相視一笑,一言不發地站在南魚身後。
“我們現在還不能走。”
“沒錯,我們是爲了給南魚小姐作證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