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靖徽從夢中驚醒,下意識地摸了胸口的佈滿裂口的短刀。

    但摸索半天,只覺得觸感異常柔軟,定睛一看,發現是一個等身的抱枕。

    “砰”

    一聲槍響讓她下意識從牀上彈跳下來,匍匐在地,戒備地尋找槍聲來源。

    又是一陣密集的槍聲,憑空出現男生在罵罵咧咧。

    “幹啥着呢,我都把人打成血皮了,你不補槍。”

    謝靖徽將注意力集中到牀上的平板,聲音也是從平板裏傳來,屏幕顯示四人全滅,隊友將全部火力發泄到她身上,見她不說話,罵罵咧咧地退出隊伍。

    “這是哪?”謝靖徽有點懵。

    視線中是一個八十多平米的房間,三室一廳,面積不大,房屋收拾得很乾淨,書桌上還插着鮮花。

    這是怎麼回事?她記得她明明是在一個廢棄的地下室。

    不對,這不是她之前在市中心買的房子嗎?

    等等!

    今天是7月23日?早上九點五十?

    謝靖徽有點激動地把平板拿起來,看了眼上面顯示的日期。

    她從重生的美好中驚醒,如果沒有記錯的話,災難將在明日零點爆發。

    這場災難起源於病毒風暴,零點之後,長達十二個小時的黑暗,病毒以空氣爲媒介,很短時間內就席捲全球,抵抗力弱的老人和兒童第一時間被感染,變異成爲瘋狂咬人的喪屍,凡是被他們咬過或抓傷的人,都會被感染上這種病毒,變成沒有理智,只想啃食生肉的喪屍!

    距離末日來臨還有二十六個小時?

    謝靖徽強行鎮定下來,根據她在末世的經驗來看,末日前期的喪屍並不可怕,只是比不鍛鍊的普通人的速度和力量強一些,只要謹慎不被喪屍抓到,也不是沒有生存的可能。

    “既然老天給了我一次重生的機會,我一定要好好把握。”

    謝靖徽心中暗暗道,她思考着接下來的準備,災難爆發之後最緊缺的就是食物,她受夠了飢餓的滋味。有些迫於生計的人拋下了自尊出賣肉體;也有強盜爲了糧食殺掉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女兒童。

    畢竟,大家只是想要活下來。

    除了糧食外,就是武器,可惜牡丹國對槍械管制得太嚴格,退而求其次,只能買些斧頭、刀子防身。

    “叮”

    門鈴輕響,打斷了謝靖徽的思緒,她徑直走到門口,透過貓眼看見門外是相戀七年的男友明華居,她眼睛一酸,兩人本來打算今年結婚,連請柬都製作好了,沒想到遇上了末世,兩人前一刻還在電話互相安慰鼓勵,後一秒電話那頭就傳來男友慘叫,再也沒有了聲音。

    自此這個世界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眼淚從眼眶中落下,模糊了視線,直到門鈴再次響起,她回過神來猛地打開門,撲到男友的懷裏。

    明華居先是一愣,看見女朋友哭得傷心,右手輕輕地拍謝靖徽後背,一個勁安慰。

    他關好了房門,轉過身來,嚴肅地對謝靖徽說道:“徽徽,現在你聽我說,不管我說得有多離奇,請你不要打斷我的話好嗎?我是從未來穿越而來,再過一天多就是世界末日。病毒會在一夜間覆蓋城市的所有角落,根本不給人任何反應。最開始的一波人是動物和老人小孩,他們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鋒利的牙齒,臉色猙獰,手上長出鋒利的指甲。變成喪屍的他們,失去了理智,見人就咬。一旦被咬到或者被抓傷,就會迅速轉變成喪屍......”

    謝靖徽沒有打斷明華居的話,她比對了自己的記憶,與他所言幾乎一致。

    “所以當初我們電話沒打完你就遭到喪屍的攻擊,不幸被喪屍咬傷,然後遇害了嗎?”

    “啊?”

    明華居本來一臉沉重的看向謝靖徽,他預測了好幾種謝靖徽的反應,譬如溫柔地摸着他的額頭,說:“吃錯藥了還是小說看多了?”

    亦或者她肆無忌憚地大笑,摟着他的肩豪言道:“末世怕個鬼,姐護你周全。”

    他沒想到謝靖徽會說這麼一句話,他的記憶突然回到了當初遇害的那刻。他家的門被喪屍撞開,沒有學過武術的他那一刻腦海中閃過和女友相處的點點滴滴,隨後渾身充滿鬥志,然而屁用沒有,拿了把菜刀一陣亂揮,還被喪屍抓傷。

    再次睜眼回到了末世前的七天,他並沒有在網上散佈末世喪屍言論,輕則賬號封禁,重則被約談。只好利用社交平臺隱晦地提醒網友囤糧備好武器,至於有多少人聽他的那就看命吧。然後用最快的速度把市中心的房子以低於市場價的價格賣了出去,將錢用來囤積糧食,除了今天搬來的一部分,在市中心和郊外都租了好幾個倉庫和地下室,分開囤積不少糧食。

    他猶豫幾秒,輕聲問道:“徽徽,你也重生了?”

    ......

    謝靖徽坐在封閉陽臺的座椅上,平板立在桌子上,顯示今日的新聞,主持人說道:“根據我臺報道,今日夜間氣溫驟降,請各位居民家中常備蔬菜糧食,減少外出......”

    明明是七月份,北方氣溫通常要達到二十八度到三十五度左右,如今不過下午五點,氣溫已經降到七八攝氏度,說是冬天也不爲過。

    謝靖徽擡頭看了眼天空,滿天烏雲沉沉的壓下來,風也吹得樹葉嘩嘩作響。

    在前世,持續十二個小時的黑夜,人們起初還有心思打趣,後來慢慢地逐漸恐慌,末世的言論肆虐,帖子越來越多,管理員刪也刪不完。謝靖徽所在區域是東區,管理這片區域的是東區執府。執府凌晨便緊急發佈通知,建議大家夜間不要出門,不要聽信網上言論,科學家正在找尋黑夜的來源,請大家不要恐慌。

    可惜,越是不讓做什麼,人們越是要幹什麼。

    夜歸的人以及夜晚還出來散步的人成爲了第一波喪屍預備軍。

    明華居端來一碗熱氣騰騰的牛肉麪,遞給了正在發呆的謝靖徽。夾雜着牛肉、青菜、白麪和湯料的清香的牛肉麪,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接過麪條,朝着門口看了一眼,問道:“門換好了?”

    “換好了”

    明華居笑着說:“人不能總在一個地方摔倒。家裏的食物存量夠我們生存一年以上,還買了些有機土和蔬菜種子,看看能不能種出來。”

    “希望我們能活得久一點...”謝靖徽心中暗暗地祈禱。

    指針,緩緩轉動,零點將至。

    “啊~~~~”

    突然間,一聲驚恐的尖叫從小區內響起,假寐的謝靖徽睜開眼睛,第一時間看向了男友,帶着幾分擔憂地看向明華居,見他身體沒有異樣微微鬆了一口氣,明華居亦是如此,兩人相視一笑,來到窗邊朝下看去。

    小區六層樓,她們住在三樓,看見小區中匆匆回來的一家三口,母親懷中還抱着一隻灰色的泰迪,現在氣溫已經降到零下十五攝氏度,父親懷中的小孩臉被凍得通紅。原本溫順的泰迪突然間紅了眼睛,毛髮豎起,朝着女主人的脖頸就是咔嚓一口。女主人一瞬間沒有反應過來,她怎麼也沒想象到養了三四年的愛寵會將尖銳的牙齒狠狠地刺穿她的喉嚨。

    隨之而來的劇烈疼痛,讓她驚恐地瞪大眼睛,身體下意識的將泰迪甩到一旁,男主人見妻子整個脖頸是血,氣急敗壞,一腳踹到泰迪身上,將泰迪踢開了兩三米遠。

    “老婆你醒醒,我帶你去醫院。”

    男主人聲嘶力竭地抱住失血過多昏迷的妻子,慌亂間摸索着身上的手機打算撥通急救電話。

    而在旁邊站着的兩三歲的小孩,青筋暴起,面目猙獰,嘴裏的牙齒變得尖銳起來,口中留着不明液體,緩緩向男主人靠近。

    一口咬到了男主人裸露的手臂,鮮血從幼童的嘴角落下,顯得格外猙獰。

    謝靖徽暗歎了一聲,末世還是到來了,秩序終將被打破,人們該何去何從呢?

    此時小區裏零零散散的有上完夜班歸來的人,剛纔不幸感染病毒的一家三口和一隻泰迪,此時像瘋了一樣,見人就咬,表情猙獰,一時間小區裏充斥了各種慘叫聲,夜歸的人倉皇失措地亂跑,到處都是哭喊聲。

    樓上樓下的燈亮了不少,謝靖徽甚至還聽了隔壁的奶奶在撥打警署的電話,慌亂地訴說樓下的慘狀。

    咚咚咚

    “糟了,喪屍會朝着光亮的地方移動”

    謝靖徽突然間想到了什麼,下意識地看向了對門的鄰居奶奶。

    “這麼響的力度,怕不是普通人用手拍的,難道是喪屍在用頭撞門?”

    明華居點了點頭,道:“我記得小區之前拉過一個羣,你在羣裏通知一下讓大家都別開燈。我去門口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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