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姝嫿不想連累阿姨。
阿姨可能是誤會了她的意思。
尷尬地點頭，“我知道了，以後不會多話。”
“我不是那意思。”
江姝嫿想了想，還是耐着性子解釋，“我是不想連累你。”
喫完早餐，周木就進來帶江姝嫿去宜苑。
難得他對江姝嫿說話有了稱呼，“少夫人，爺讓你去宜苑照顧夫人。”
“他人呢？”
江姝嫿眉眼冷淡地看着周木。
周木像個沒有感情的傳話機器，“白小姐高燒，爺送她去了醫院。”
“我哥在哪裏？”
江姝嫿不讓自己去在意他和白雨寧。
她現在在意的，只有哥哥。
周木，“江凱和爺簽了協議，會入職傅氏集團旗下的實驗室。”
江凱本身是高才生。
當年放棄帝大的保送資格，爲了她在宜城上的大學。
可即便如此，他也沒到大學畢業就收到幾方邀請。
和傅氏集團簽約，並非江凱高攀。
反而更可能是他爲了她，選擇的讓步。
“我要見我哥一面。”
江姝嫿不是和周木商量，是通知他。
她和傅斯年昨晚達成了協議，他的條件她都答應了，沒有理由，還不見到自己哥哥。
折騰一圈，似乎又回到了原點。
有那麼一刻，江姝嫿都要懷疑，是不是一開始，傅斯年就算計好了。
讓她獻血，只是一個愰子。
只要她和他沾上關係，就休想再擺脫他。
當江凱溫柔地說，“嫿嫿，是我自己找的傅斯年”的時候。
江姝嫿的心莫名地泛起一層細密的疼意。
哥哥總是爲了她，一次次的付出。
“你一個人留在宜城一天，我都放心不下。”
江凱解釋，“我和傅斯年談好了條件，三年爲期。三年後，他和你離婚，放你自由。”
以着傅斯年和傅家的權勢，江凱確實沒辦法直接帶走江姝嫿。
三年期限，是最好的折中。
不爲別的，就爲成全嫿嫿這些年的執念。
“哥。”
江姝嫿聲音哽咽，“你沒必要這樣。”
“我不是單純爲了你。”
江凱輕聲說，“我想查清楚當年的真相，還我們的父親一個清白。”
“哥，你是有什麼證據，還是線索嗎？”
江姝嫿小臉微變地看着江凱。
當年發生那場車禍的時候，她雖才十歲。
可江凱已經十四歲了。
自是比她知道得多。
“有一點線索，嫿嫿，我告訴你這事，只是想讓你安心。還有，在傅斯年面前，無需一直自責內疚。你不欠他什麼。”
即便當初白雨寧的指證是真。
有罪的人也是他們的父親，不是他們。
就算是欠，被欺負這麼多年，也還清了。
“那，這三年你也會一直在宜城嗎？”
“我也會一直留在宜城。”
頓了下，江凱又補充道，“但我不能和你見面，我和傅斯年簽了保密協議。我參與的那個研究項目，也是需要保密。”
“嫿嫿，如果這三年裏，傅斯年主動提出和你離婚，那他以後也不會再爲難於你。”
要傅斯年主動提離婚。
只有一種可能。
便是他要娶別的女人。
江姝嫿很快把目標鎖定到白雨寧身上。
午飯後，江姝嫿來到宜苑。
走進客廳，看見坐在沙發上抱着洋娃娃拍哄的溫淑宜，江姝嫿的眼睛頃刻泛起淚意。
熱意如潮，直往眼裏涌。
她還沒走過去，溫淑宜已經看了過來。
對上她含淚的眸，溫淑宜眨了眨眼。
然後眉頭就擰了起來。
“你是誰？”
她抱着洋娃娃站起身，眸光警惕中帶着一分不安。
江姝嫿心尖微窒，擡步朝她走過去。
放柔了聲音，輕輕地說，“溫阿姨，你別害怕。”
“你，是嫿嫿？”
許是她的聲音喚醒了溫淑宜心底深處的記憶。
她睜大雙眼望着走近的她，眼裏情緒變了幾變，又自顧地搖頭，“不，不可能，一定不是真的。”
江姝嫿快步上前，握住溫淑宜的手。
溫柔安撫，“溫阿姨，你別激動，我不會傷害你。”
“不會，他不會丟下我，他怎麼可以丟下我。”
溫淑宜的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眼裏的悲傷和絕望似濃得化不開的霧。
她扔了洋娃娃，雙手緊抓着江姝嫿的手，請求地說，“你幫我把斯年叫回來好不好。”
“好，溫阿姨你別難過，我把傅斯年叫回來。”
“嫿嫿，斯年說他的別墅以你的名字爲名……”
江姝嫿的手機掉到地上驚了溫淑宜。
她淚眼汪汪地看着她撿起手機，又說，“等你長大了，你和斯年就搬進嫿苑住。我和你傅伯伯就去環遊世界。可是，他不要我了，怎麼辦？”
溫淑宜的記憶完全錯亂着。
江姝嫿撥打電話時，手機直接被她搶了過去。
正那傅斯年接起。
不等對方開口，江淑宜就說，“斯年，嫿嫿來了，你快回來。”
江姝嫿想控制住眼淚。
可是淚水卻不聽使喚，急速地往下落。
“媽，我等下就回去。”
手機裏，傅斯年的聲音低沉溫潤地傳出來。
溫淑宜眼裏含着淚，又笑着把手機還給江姝嫿。
“嫿嫿，你和斯年說，我不偷聽。”
手機回到江姝嫿掌心。
一個“好”字摻着哽咽出口。
她擡手抹了把眼淚，還沒說話，就聽見手機那頭的男人警告，“不要跟我媽提過去的事。”
“我知道。”
兜頭涼水把她的心澆滅。
聲音也跟着染上秋的涼意。
傅斯年回到家的時候，江姝嫿正在哄溫淑宜入睡。
溫淑宜抓着她的手，聽着江姝嫿講睡前故事。
他站在房間門口，直到溫淑宜睡着，江姝嫿起身出來。
她的眼睛泛紅。
一眼能看出哭過。
想到剛纔她溫柔地哄他母親入睡的畫面，傅斯年如潭的深眸裏掠過一抹掙扎。
微妙的氣氛裏，他剛要開口。
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瞟見他屏幕上的“雨寧”兩個字，江姝嫿面無表情地收回眼神。
自他身邊走過，朝樓梯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