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年一邊簽字,一邊不屑地說,“最先招惹我的是你,離婚要麼三個月後,要麼三年後。其餘的,你不用想。”
把簽好字的紙塞給她,他冷聲吩咐,“我給你十分鐘換衣服。”
江姝嫿看清他改的內容,秀眉不自覺地擰了起來。
——若有違背,我就不再和白雨寧見面。
去醫院的路上,江姝嫿有些走神。
傅斯年沒讓周木跟着。
他專注地開着車,不曾說話。
到了醫院,一下車,他就抓住江姝嫿的手,霸道的握在掌心。
江姝嫿擰眉想掙扎,他握得越發的緊。
“一會兒到了病房,你什麼也不用說。”
他帶她來醫院,除了看白雨寧,還有另外一件事。
手機鈴聲響。
江姝嫿掏手機看來電顯示的時候,傅斯年往她的衣服口袋裏放了一把小梳子形狀的錄音筆。
白雨寧的病房裏,只有張麗平陪着。
傅斯年和江姝嫿推門進去,張麗平擡手抹了把眼淚,轉頭看來。
看見傅斯年牽着江姝嫿的手一起進入病房,她張大嘴,一時間忘了說話。
白雨寧的視線正好被張麗平擋着。
她只看見傅斯年,沒看見他牽着的江姝嫿。
哽咽地喊了一聲,“斯年哥哥”。
起身就要摔下牀。
張麗平連忙扶住她,心疼地喊,“雨寧,你別激動。”
傅斯年清楚地感覺到握在掌心的小手僵滯。
他的力度緊了一分。
沒轉頭看江姝嫿,只是皺眉看着張麗平把往地上摔的白雨寧扶着躺好。
“斯年哥哥……你怎麼把她帶來了?”
白雨寧說到一半,聲音突然尖銳。
張麗平的眼裏閃過一絲猶豫,走過來就拉江姝嫿。
嘴裏說着,“嫿嫿,跟媽出來,我有話跟你說。”
她的手被傅斯年牽着,張麗平沒敢連名帶姓地喊,說着,就要拉她出去。
“放開她。”
傅斯年聽不出情緒的聲音,聽得張麗平心一顫。
手比大腦快地鬆開了江姝嫿。
轉頭,看向白雨寧。
白雨寧噙着淚的眼神悲傷地望着傅斯年,“斯年哥哥,你這是做什麼,我不想看見她,看我媽媽的面子上,你讓她出去好嗎?”
她幾乎哀求的話語,是個男人聽了,都會心疼。
可傅斯年這個異類。
這些年他不論對她多好,卻不是她要的那種寵和愛。
“雨寧。”
傅斯年的嗓音低沉而平靜,“我可以讓她出去,但你必須答應我,不要做傻事。”
“你還在意我做不做傻事嗎?”
白雨寧哭得一抽一抽的。
她淚眼朦朧地望着他,“傅爺爺今晚來過,你知道他跟我說什麼嗎?”
“知道。”
“……”
白雨寧的臉色唰地跟紙一樣白。
她顫抖地說,“斯年哥哥,我有話單獨要跟你說。”
“……”
猶豫了下,傅斯年轉頭,對江姝嫿說,“去外面等我幾分鐘。”
他鬆開她的手。
江姝嫿沒有再看一眼白雨寧。
轉身出了病房。
張麗平見她出了病房,也跟了出去。
白雨寧的眼裏噙着淚,沒看見傅斯年眼角餘光注意到張麗平跟出去時,眼底一抹寒意轉瞬即逝。
她哽咽地喊。
傅斯年往前又走了兩步。
和病牀的距離,僅隔一步之遠。
他低眸看着白雨寧,問,“你知道趙高明爲什麼綁架你嗎?”
“……”
白雨寧聽見趙高明的名字渾身立即就顫抖起來。
她害怕地縮着身子,“求求你,不要跟我提他。”
-
外面走廊上。
張麗平心痛地問,“嫿嫿,你現在滿意了嗎?”
江姝嫿看着她恨不能殺了自己的樣子,內心竟然沒半點波瀾。
“你覺得呢?”
她眸子微眯了下。
看着張麗平的眼底閃過疑惑。
張麗平忽然去她的手,“嫿嫿,之前媽媽冷落你,是迫不得已。我要是不那樣做,白雨寧更不會放過你。”
“你吃錯藥了?”
江姝嫿避開張麗平。
目光警惕地看着她。
“你真不知道白雨寧爲什麼會被綁架嗎?”
“我又不是警察,我要知道什麼?”
“是她的報應。”
張麗平壓低了聲音說,“那個趙高明出了名的好色。他看上了你,白雨寧想把你送給他。我怎麼能讓她傷害你,便將計就計,讓她自食其果。”
“……”
病房裏。
白雨寧看着傅斯年英俊如刻的眉眼,想到傅老爺子的那些話,她既恨,又痛。
“斯年哥哥,你是不是也像傅爺爺一樣,嫌我髒?”
“你想多了。”
傅斯年眸深似潭,看不出裏面的情緒。
白雨寧哭得紅睛紅腫,“那你會聽傅爺爺的,去相親嗎?”
“相親?”
傅斯年不知道老爺子怎麼跟白雨寧說的。
“他說我和江姝嫿都不適合你,你和江姝嫿離婚之後,會娶一個配得上傅家門楣的名門千金。”
“不會。”
實際上,他就沒想過離婚。
“那,你還會娶我嗎?”
“雨寧,我剛纔從警局過來的,趙高明把什麼都招了。”
傅斯年答非所問的話,令白雨寧神色一慌。
“他招了什麼?”
她的聲音帶着輕微的顫。
傅斯年眸色深沉地看着她,“他說,原本不是要綁架你。”
“……”
白雨寧瞳孔驀地緊縮。
“他不是要綁架我?”
“是的,他說,他要綁架的人是江姝嫿。”
“斯年哥哥。”
白雨寧突然激動地伸手抓傅斯年的胳膊。
他不着痕跡地避開了她的手。
她抓了個空。
“你的意思是,江姝嫿指使他綁架我的嗎?爲什麼會和江姝嫿扯上關係。我就知道,她恨死了我,她報復起人來,比我們狠多了。”
“你還要我說得更明白些嗎?”
傅斯年的臉色沉了一分。
眼神嚴肅而責備,“雨寧,你上次故意陷害江凱,我沒有說你,我以爲你會有所收斂。”
“斯年哥哥,現在被綁架被糟蹋的人是我,不是江姝嫿。你總不會以爲我自己綁架自己,自己糟蹋自己吧。我在你心裏,就那麼下賤嗎?”
白雨寧一臉的悲傷和絕望,“要是早知道你這樣想的,我寧願當時咬舌自盡,也不會等你救我出來。那個趙高明這樣冤枉我,他有證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