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白家成了她哥哥的救命恩人,她卻又因爲白雨寧,被送到國外,異國他鄉受的那些苦和委屈,都化成了對白雨寧的討厭。
“你喜歡白雨寧,還不如喜歡江姝嫿呢。”
傅兮鳳說出這話,邵文宇和江姝嫿同時怔住。
還是邵文宇先反應過來,“傅小姐誤會了。”
他眉宇間神色極淡,“我只是瞭解一下白雨寧這個人怎樣,並不是喜歡她。”
“她能怎樣?”
傅兮鳳極爲不屑,“好一朵白蓮花唄。”
邵文宇還是挺詫異的。
傅斯年對白雨寧那麼好,身爲其妹的傅兮鳳,卻討厭白雨寧。
他眉峯上挑,挺有興趣地問,“怎麼說?”
“這種要怎麼說,你不知道什麼是白蓮花嗎?”
“不知道。”
邵文宇很虛心地請教。
傅兮鳳盯着他看了片刻,突然就恍然大悟,“難怪我哥看不清她的真面目。原來,你們男人真的認不出白蓮花。”
邵文宇,“……”
孫院長在這時從裏面出來,笑着跟他們打招呼。
邵文宇和傅兮鳳的話題就此打住,把來意告訴孫院長。
聽完,孫院長猶豫了片刻,對他們說,“稍等我幾分鐘,我去安排一下,我們就走。”
“嫿嫿,他剛說的,孫院長和寧然阿姨什麼什麼的,是什麼意思?”
傅兮鳳是記得寧然的。
只是很意外。
剛纔的每個字,她都聽懂了。
可連在一起,好像又什麼都沒懂。
江姝嫿的面上沒有什麼表情,這一切都跟她沒有關係。
“我也不清楚。”
傅兮鳳皺着眉頭,不滿她的回答。
她想了很久,不確定地問邵文宇,“白雨寧的媽媽是你的姑姑?”
見孫院長走出來,邵文宇回了傅兮鳳一句,“還不確定。”
孫院長同江姝嫿和傅兮鳳坐的一輛車。
傅兮鳳問了許多關於白雨寧母親的事。
快到醫院時,傅兮鳳就悄悄給傅斯年發去一條消息,告訴他,她和江姝嫿來了醫院。
她們下車,傅斯年正好從大廳裏出來。
打掃招呼後,邵文宇帶着孫院長去見他爺爺。
傅斯年讓江姝嫿去他辦公室,傅兮鳳不想當電燈泡,說想去看望邵老爺子。
不知出於什麼心理,傅斯年沒有阻止。
傅兮鳳到了病房才知道,來看望邵老爺子的不只是她一個人。
病房裏,挺熱鬧。
除了孫院長,白雨寧也在,還有一個傅兮鳳不認識的中年婦女。
聽了幾句,才知道,那中年女人是江姝嫿的閨蜜於萌萌的母親。
-
“你不是說今天會很忙嗎?”
江姝嫿被傅斯年帶去他辦公室,不太想跟他單獨相處,她試圖趕他離開。
傅斯年斂着眉眼看着她,嗓音低淡地問,“就這麼不想看見我?”
“……”
不擡眼和他目光相對,江姝嫿低頭看着地面。
“我是不想打擾你工作。”
“我很快就不當院長了。”
他的話出口,江姝嫿立即擡頭。
視線撞在一起,她心跳慢了一拍,嘴快於腦,“爲什麼?”
“爲了你。”
江姝嫿分不清他的話真假。
但還是爲之情緒起伏。
爲了她,她受不起。
也不指望他真爲了她做出什麼違心的行爲。
不情不願的東西,她不需要。
“我沒有開玩笑。”
傅斯年的眉宇沉了一分,骨節分明的大掌扣着她肩膀。
江姝嫿不得不擡頭,看進他如潭的深眸裏。
空氣變得稀薄。
她輕抿紅脣,“那就更沒必要了。”
“什麼沒必要?”
傅斯年咄咄逼人,“是我沒必要爲了你改變,還是你根本都不想要我們的孩子。”
“……”
江姝嫿的臉色白了白。
她不知道傅斯年從哪兒看出來,她不想要他們的孩子的。
可是,這罪名扣在她頭上,就像這些年他認定她是仇人一樣,讓她難以呼吸。
心臟那一處,說不出的疼。
“我沒有不想要。”
她強壓着心裏的難過。
他不會知道,她不是不想要,而是害怕要不了。
幾年前,她曾重度抑鬱地一心求死。
後來靠吃藥和自制力康復,她本以爲自己不會再抑鬱了。
然而最近她發現自己又有了當年抑鬱的那些症狀。
她知道造成這一切的原因是什麼,卻擺脫不掉。
她害怕自己的情況越來越糟糕,害怕會影響到肚子裏的寶寶。
“那就安心養胎,不要想些有的沒的。”
傅斯年把她的情緒變化看在眼裏。
他眸底閃過某種擔憂,但很快的,又深邃堅定。
“我只是不想我們的孩子在仇恨里長大。”
江姝嫿突然又冒出一句。
如針精準地扎進傅斯年的心口。
他俊臉轉沉,目光嚴厲地鎖着她,“我們的孩子不會生活在仇恨裏。”
“……”
江姝嫿不再說話。
只是靜靜地看着傅斯年。
他的表情太過認真,她幾乎就要信了。
敲門聲卻在這時響起,接着,白雨寧的聲音透過門板響在辦公室裏。
“斯年哥哥,你在嗎?”
江姝嫿心裏莫名覺得悲哀。
即便傅斯年沒有鬆開她,沒有給白雨寧開門。
她心頭還是漫進深深的絕望。
她和他,隔着仇恨。
除非她父親不是兇手,或者……
“放開我。”
她的聲音很低,卻很冷。
傅斯年不想放,但一想到她現在懷着他的孩子,他就不敢做任何勉強她的事。
扣着她肩膀的大掌鬆開。
門外,白雨寧還在敲門。
江姝嫿要去開門,被傅斯年拉住。
她擡眼問他,“你……”
後面的話,被男人的脣封住。
她身子被抵在門板上的輕微碰撞聲,還是傳進了門外白雨寧的耳裏。
傅斯年一手扣着她後腦,一手禁錮着她的手,深深地吻她。
不帶男女欲,望。
卻吻得又深又狠,似乎想要把她吞入腹中。
江姝嫿掙扎了幾下,就僵滯着不再動彈。
她明白傅斯年吻裏的掙扎和決絕代表着什麼,眼淚從她臉頰滑落。
流到嘴角。
男人的吻停止,拉開點距離看着她。
擡手,替她擦乾眼淚。
啞聲哄道,“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