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木的表情僵了一瞬，笑容又回到臉上。
玖玖又縮回去三根手指頭。
軟糯地道，“還有一個月，還有一個月我和姐姐就四歲生日了，媽媽說要給我們做公主蛋糕，到時我請你喫。”
“好，那我先謝謝你，祝你生日快樂。”
周木有些失望。
玖玖還有一個月才四歲。
江姝嫿當年離開的時候，已經懷着身孕。
若是按那日子，這兩個小女孩應該快四歲半了。
她們足足小了半歲。
“江小姐，我們走吧。”
周木不好直接問江姝嫿是不是嫁了人，孩子父親是誰這種話。
只是走着，還在心裏琢磨着。
玖玖和柒柒長得都像江姝嫿，不像他家爺。
也許，真不是。
如此一想，他又覺得，老爺子當初的決定是對的。
若是爺沒失憶，如今看見江姝嫿和別人生女兒，那不得瘋。
坐上車，周木問江姝嫿，去哪兒。
江姝嫿報出一個地址，他應了聲，便發動車子，上路。
玖玖牌說話機一手拉着江姝嫿，一隻小手摸着捂着自己的小嘴。
江姝嫿問她爲什麼捂嘴，她說，“媽媽，我捂着嘴巴，不讓話從嘴裏跑出來。”
“什麼話想跑出來？”
江姝嫿笑着問，“古詩，三字經，各種知識都想往外跑。”
玖玖煞有介事，柒柒笑着問，“那你捂着嘴巴，怎麼喫東西？”
“是哦，媽媽，我可以喫餅乾嗎？”
玖玖兩眼發亮，“我好餓哦，爸爸說，小孩子不能餓肚子，會營養不良長不高。”
她小手摸着肚子，好像真的餓得受不了，可憐巴巴的。
“可以喫，但只能喫一小袋。”
江姝嫿拿出餅乾，玖玖立即搶過去一袋，脆生生地道謝，“謝謝全世界最好的媽媽。”
江姝嫿問柒柒要不要喫，柒柒搖頭，“媽媽，我不想喫，我要保護好牙齒，不像玖玖那樣壞掉。”
玖玖，“……”
眼裏閃過掙扎，她還是決定，“壞了我去找那個醫生叔叔補牙，我不怕痛。”
柒柒，“……”
江姝嫿，“……”
周木聽着玖玖一句一個爸爸。
心裏特別不是滋味。
下車時，周木終究還是問出了口，“江小姐，當年你是怎麼離開的？”
“說來話長，有時間我再告訴你。”
江姝嫿一句話帶過。
周木抿抿脣，“玖玖和柒柒的爸爸是？”
“我知道爸爸的名字，叫傅清陽。”
玖玖搶答特別快。
周木，“……”
後面的話被卡在喉嚨裏。
柒柒嘴裏只是淡淡地看了玖玖一眼，沒接話。
在國外的時候，別人問她們爸爸叫什麼，玖玖也會報傅清陽的名字。
每當這時，柒柒就不會拆穿她。
因爲乾爸說過，這樣能保護她們和媽媽。
她知道，她們的爸爸不是乾爸，但乾爸說，讓她不要問關於爸爸的事，媽媽會難過。
她便從來都不問。
離開時，周木問，“當年，是二少助你離開宜城的吧？”
“是我找他幫忙的。”
“既然這樣，那江小姐以後有什麼事可以給我打電話，就別跟爺聯繫了吧。”
周木擅自做主道，“我家爺已經忘記了和你有關的事，現在，也不方便。”
“我知道，聽說他結婚了，祝他幸福。”
江姝嫿大方地微笑着。
看不出半點難過。
始終覺得江姝嫿當年拋棄他家爺，太狠了。
“我家爺很幸福，也祝江小姐幸福。”
周木補充道，“林小姐是難得學歷高，品性好，又對爺一片癡情的女人。還希望江小姐在宜城的這些日子，不要跟人提前你和爺的過去。”
江姝嫿細眉輕挑，“林小姐是？”
“林思可。”
“好，我知道了。”
林思可她認識。
傅兮鳳的閨蜜。
當年，傅兮鳳就希望林思可嫁給傅斯年。
現在她終於如願了。
“謝謝江小姐理解。”
看着周木進電梯，江姝嫿纔回到家裏。
玖玖正教她的小羊玩偶學古詩，柒柒從房間裏跑出來，開心地感謝江姝嫿，說特別喜歡房間的裝修。
“媽媽，我們會在這裏住很久嗎？”
玖玖教完一首古詩，把小羊往沙發上一擺，讓它自學。
仰着小臉問江姝嫿。
柒柒也喜歡這裏，“媽媽，我們和舅舅一起生活，不回外國人那裏行嗎？”
“你們喜歡這裏，還是喜歡前兩天住的太姥爺家？”
江姝嫿拉過兩小隻溫柔地問。
柒柒和玖玖異口同聲，“喜歡這裏。”
江姝嫿疑惑，“爲什麼？”
玖玖先說，“我喜歡那個醫生叔叔，我要跟他做好朋友，以後找他補牙，可以替媽媽省錢。”
“……”
柒柒笑了下，說出自己喜歡這裏的原因，“媽媽，我喜歡這個家，跟舅舅一起住，媽媽就不用那麼辛苦地一個人帶我們兩個了。”
柒柒從小就特別懂事。
江姝嫿一邊帶她們，一邊要工作。
柒柒這個只比玖玖大了兩分鐘的姐姐，從一歲開始，就能幫着哄妹妹。
洗澡時，她往玖玖身上澆水，小手伸到她頭上，幫她洗。
喫飯時，她也抓着食物往玖玖嘴裏喂。
後來她照顧玖玖越來越熟練，兩歲之後，不論是起牀，穿衣，刷牙，喫飯……她都能連玖玖一起照顧着。
學會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媽媽，我長大了，你不要這麼辛苦。”
玖玖相比柒柒活潑淘氣，大多時候，還會把玩具扔得哪兒都是。
甚至拿着她的化妝品塗自己個大花臉。
每當那時候，江姝嫿還沒發火，柒柒就先替玖玖道歉。
主動幫着收拾了。
帶過孩子的媽媽都知道，帶孩子有多辛苦。
更何況，江姝嫿一個人帶兩個。
即便在國外的時候，有請保姆，但還要工作的她，依然很辛苦。
可聽見柒柒這話，江姝嫿覺得，所有的辛苦和累，都值了。
“媽媽，等我和姐姐長大，我們也照顧你，給你梳頭餵你喫飯，牽着你去散步。”
玖玖見姐姐這麼乖，自己也加入乖寶寶行列。
說完，她又嘟起嘴。
一拍腦袋道，“我差點忘了，我們不去跟外國人一起生活，那就打電話，讓爸爸也回來，媽媽，我們家幾個房間，有乾爸住的嗎？”
“四個房間。”
柒柒回答。
玖玖笑嘻嘻的安排，“那就夠了，我和姐姐住一間，舅舅住一間，媽媽住一間，還有一間給……”
不知想到了什麼。
她的笑容又消失了。
小臉上寫滿了爲難。
只剩一個房間了，給誰住好呢？
“媽媽，要不你和爸爸住一個房間吧。另外一個房間，我請醫生叔叔來做客的時候，讓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