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姝嫿又眨了眨眼。
看着眼前俊臉越來越黑的男人。
心裏有了答案。
自己猜對了,他和餘紫吵了架,所以把脾氣發泄在她身上。
靠!
這個男人無端遷怒。
“我和她沒吵架。”
就在江姝嫿要質問傅斯年爲什麼遷怒自己的時候,他突然開口。
她到嘴邊的話,就那樣卡住。
傅斯年目光沉沉地看着她,“餘紫說,你和她成了朋友。”
“嗯,她救了我。”
“……”
傅斯年冷冷地問,“餘紫只是給你當了一下墊背,你就記着她的恩情,跟她做朋友。寧然阿姨爲了救我犧牲了自己,我是不是該對你以身相許?”
“這種玩笑不能亂開,你是有未婚妻的人。”
江姝嫿嚴肅的指責。
像是終於找到了報復回去的機會,她接着說,“要是被餘紫誤會,那我找誰說理去。”
“你很喜歡她?”
“啊?”
“餘紫。”
“她又不是我的未婚妻。”
江姝嫿翻了個白眼。
覺得傅斯年有毛病。
說話亂七八糟,一會兒東一會兒西的。
“今天上午推倒你的人,是受人指使的。”
果然,他轉移話題的速度,能讓人死一堆腦細胞。
江姝嫿擰着眉,“你查到的?”
傅斯年點頭,“嗯。”
“什麼人指使的?”
“林思可。”
江姝嫿,“……”
林思可喜歡傅斯年,不是應該去針對餘紫嗎?
怎麼還盯着她這個被忘記的人。
“不知道她爲什麼針對你,是嗎?”
傅斯年把江姝嫿的不解看在眼裏。
“她大伯林樹和帝都白家走得近,如今林樹倒了,他們能借機替代。”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和你沒關係,但和邵家有關係,你回來這麼久,不會不知道,白家和邵家一向不和吧。”
傅斯年用一副你白在帝都待了那麼久的眼神看着江姝嫿。
江姝嫿想瞪他,但又忍住了。
“我就是不清楚。”
“不清楚那些沒關係,你只要知道,是林思可針對你就行了。包括昨天的帖子,也是她找人發到網上的。”
“……”
“這中間也有我的原因。”
暮色越來越濃。
溫度還在持續下降,但江姝嫿穿着傅斯年的外套,感覺不到一絲寒意。
“他可能覺得我和你之間關係不同尋常,我跟她劃清界限之後,她就恨上了你。”
“神經病。”
江姝嫿罵道。
這不是和白雨寧一樣嗎?
她們都什麼腦回路,自己不被男人喜歡,就怪別人,恨別人。
傅斯年臉上的陰雲散去,低低地笑了一聲,“嗯,她是有神經病。”
江姝嫿瞪他一眼。
擡手就脫外套還給他。
“你還是自己穿吧,我不想再被你連累。”
“江姝嫿。”
傅斯年變臉比變天都快。
前一秒還在笑的人下一刻就陰沉了臉。
一隻大掌扣住她肩膀,另一隻大掌捉住她柔若無骨的小手。
氣息噴灑在她小臉上,“你這輩子想和我徹底劃清界線是不可能的了。”
“……”
他指的是,她母親救了他的命。
可是,江姝嫿卻想到了玖玖和柒柒。
離得太近,傅斯年的喉結滾動她都看得清楚。
心頭驀然一慌,她低頭錯開視線。
“林思可那裏是因我而起,我會處理,你在宜城的時候,我也會派人保護你。”
“我明天就回去。”
她話出口,有一瞬間的後悔。
因爲傅斯年喉間溢出一聲冷笑。
“江姝嫿,我有時真想調查一下,你當年喜歡的男人是什麼人。”
“……”
江姝嫿不說話。
他目光沉沉地盯着她幾秒後,鬆開了她,轉身就往山下走。
江姝嫿在原地發了會兒呆。
看着暮色下男人漸遠的背影,她心裏涌進一絲酸楚。
他是來看媽媽,碰巧和自己遇上。
這種話,不能問。
他是有未婚妻的人。
傅斯年沒等江姝嫿。
下山,就坐上車走了。
江姝嫿上車後,脫下外套放在旁邊,給他發去一條消息,“你的外套,我怎麼還給你?”
兩分鐘後。
傅斯年回她,【給我帶到宜苑就行了。】
-
江姝嫿到宜苑的時候,傅兮鳳正在廚房煎牛排。
“你要幾分熟?”
她話音落,又問,“這衣服是我哥的?”
江姝嫿點頭,“他讓我帶這兒給你。”
傅兮鳳難得的沒有變臉,也沒有嘲諷質問。
只丟下一句,“你等我一會兒。”
轉身又鑽進了廚房。
江姝嫿把傅斯年的外套掛在衣架上,去給傅昀和溫淑宜上了香,才走進廚房。
她幫着把傅兮鳳煎好的牛排端上桌。
“你要不要喝酒?”
傅兮鳳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江姝嫿不喝,她也不勉強。
“我沒有在牛排裏下藥,你放心喫。”
“要是害怕,我就不來。”
江姝嫿也很直接。
傅兮鳳看着她,說,“昨天網上關於你的帖子,是我爺爺刪的。”
“……”
江姝嫿面上微怔,“你找我就爲了這個嗎?”
“當然不是。”
傅兮鳳切牛排的動作一頓。
擡眼,隔着桌上的酒瓶看着江姝嫿,眸底浮起自嘲,“我就是想找個人說說話。”
江姝嫿沒接話。
只是眸光平靜地看着傅兮鳳。
“你是不是覺得我這樣很可笑?”
傅兮鳳冷冷地笑了一聲,仰頭把杯裏的酒一飲而盡。
江姝嫿眉心輕蹙,“沒有。”
“最開始的時候,我們是朋友,可後來那些事,我恨死了你和白雨寧。”
傅兮鳳三杯紅酒下肚,眼淚就流了出來。
她拿的高腳杯小,三杯下去,一瓶紅酒也所剩無幾了。
江姝嫿在她伸手又拿酒瓶時,先拿走了酒瓶。
遞給她一張紙巾,“別喝了,擦擦淚。”
“我一直覺得,我所有的不幸都是因爲你和白雨寧。”
傅兮鳳的淚越流越多。
好像這些年所有的委屈,終於找到了出口。
江姝嫿看得心裏特別不是滋味。
最初的傅兮鳳雖然有着被寵壞的小任性,但她心地善良,也不難相處。
從國外回來,她雖對自己不好,但江姝嫿並不恨她。
倒是傅兮鳳一邊恨着她,卻一邊幫她懟白雨寧。
她知道,傅兮鳳不是幫她,只是因爲她也恨白雨寧。
“我覺得要不是你父親害死了我爸爸,白雨寧又搶走了我哥哥,我就不會被送到國外,在那陌生的幾次差點沒命。”
“回國後,我在家裏像一個外人。媽媽不認識我,哥哥眼裏只有你和白雨寧……”
“這五年,我哥身邊沒有女人,我家裏明明也沒有多少兄弟姐妹,可他們對我還是感情淡薄。”
傅兮鳳哽咽地說,“你回來之後又成了我哥的恩人,我怕你搶走他,所以敵視你,防備你。”
“……”
江姝嫿不知該說什麼。
看傅兮鳳的眼裏淡淡地憐憫。
她不知道怎麼形容傅兮鳳,但恨不起來。
“我哥和林思可交往時,警告我說,要是再管他的事,就把我嫁出去。今天早上我爺爺又警告我,要是破壞了我哥的婚事,就把我嫁出去。”
“我對他們而言,就是一個陌生人。你知道嗎?”
她擡手用袖子抹了把淚。
“我爺爺竟然已經開始研究我哥和餘紫結婚後,生的孩子要買什麼玩具,衣服了。”
“我以前不敢承認他是重男輕女,但現在,我不敢再沒有自知之明。”
“江姝嫿,其實我好羨慕你。”
“我有什麼值得你羨慕的。”
江姝嫿的視線落在旁邊的那瓶紅酒上。
裏面還有一杯的量。
她其實也想醉一次。
聽說醉了,就可以短暫的忘了痛苦。
可她過敏,不能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