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等我，我去接你。】
她眉頭微皺，給他回覆過去一句，【你不要過來，我讓司機送我去機場。】
消息回去，對方的電話打了過來。
傅斯年三個字在屏幕上格外的亮。
江姝嫿還在猶豫要不要接，微信上就又有消息進來。
是餘紫發的。
她掛斷電話，點進微信查看餘紫發來的消息。
【嫿嫿，我聽說你今天回帝都，我和斯年擔心昨天那樣的情況再發生，商量過後，決定讓斯年送你回去。】
文字下面，還有一張車子駛出傅宅的遠景照片。
江姝嫿心裏因爲那通電話而生出的一絲異樣情緒，瞬間煙消雲散了去。
脣畔掠過嘲弄。
她回了句，【多謝你們的好意，但不用，保鏢會跟我回帝都。】
放下手機，去洗漱。
傅宅。
餘紫站在二樓客房的窗前，腳踝處的疼意被心裏的痛意掩蓋。
她看着的大門口方向，早沒了傅斯年的車影。
收回視線，她點開江姝嫿回過來的消息。
想到傅斯年昨晚說的話，心裏又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疼。
他說，“你放心住在傅宅，我這些天都住嫿苑。”
她問爲什麼。
“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他的聲音清清冷冷的，卻如寒冰般刺骨，“餘紫，你很好，但我對你沒有任何的感覺。你覺得你過得了一輩子都不被愛的生活嗎？”
她當時回答他，“一輩子那麼長，我對自己有信心。”
傅斯年在手機那頭笑了一聲。
笑聲涼薄又無情。
“我能跟你說這話，就代表我不可能會喜歡上你。”
他不顧她的難過，字字紮在她心上，“餘紫，我有心動的女人了。”
“是嫿嫿嗎？”
“這個不重要。”
他說，“我告訴你，是因爲我覺得你是個優秀善良的女孩子，我不想這樣不清不楚下去。”
“但傅爺爺喜歡我啊。”
她覺得，昨晚是她活了二十多年以來，最卑微的一次。
“斯年，如果你喜歡的是嫿嫿，那傅爺爺那裏是絕不會同意的，他不可能允許你娶一個帶着兩個孩子的單身女人。”
“你想多了。”
傅斯年的聲音冷下來，“我若是要娶誰，就不會受任何人影響。”
除非，是那個人不願意嫁他。
“我懂了，你的意思是，問題不在傅爺爺不同意，而是你現在還對那個心動的女孩子沒有多深的感情。既然這樣，我要和她公平競爭。”
……
看見江姝嫿回覆的消息，她心裏又燃起了希望。
她在心裏爲自己辯解：斯年，不是我耍手段，而是因爲你是我愛上的第一個男人，我必須爲了自己的愛情自私一次。
她昨天救了江姝嫿，爲她受了一次傷。
今天撒個謊，讓她誤會，也不是很過分。
這樣一想，她心裏那一丁點的內疚就又消散了去。
江姝嫿洗漱好出房間，石臨陸就帶着早餐，敲開她家門。
她打開門，他把早餐在她眼前晃了晃，提着往餐廳走。
嘴裏說着，“嫿嫿，我買了好多早餐，趕緊過來喫。”
“你能喫多少？”
江姝嫿好笑地看着他把早餐一一擺在桌上。
石臨陸笑道，“每樣喫一點，這樣就不算浪費。喫完你告訴我喜歡哪幾種，下次就不買多餘的了。”
“原本歡歡也要一起回去的，但劇組不放人。”
他笑着問，“那個汪玉菲不是要去帝都嗎？”
“她給導演打電話，讓她回劇組了。”
江姝嫿拉開椅子坐下。
剛伸手去拿早餐，石臨陸的聲音就又響起，“剛在樓下，我碰到傅斯年了。”
“……”
石臨陸瞭然地說，“我問了他上不上來，他說不上來，在樓下等你。”
“嫿嫿，傅斯年說他要去帝都出差，跟你同一航班。”
江姝嫿的眉頭皺起。
她都回復餘紫了，餘紫沒告訴他嗎？
“我聽阿宇說，昨天推你的人，是受林思可指使的。嫿嫿，要不，你還是離傅斯年遠一點吧。”
石臨陸覺得，傅斯年的爛樓花太多。
傅老爺子又不喜歡嫿嫿。
他實不是嫿嫿的良配。
江姝嫿自嘲地笑了笑，“我沒有接近他。”
“我當然知道，可他那人真的很變態，應該是覺得之前太對不起你，現在想補償和報恩。”
在石臨陸看來。
傅斯年現在對嫿嫿的好，和當年對白雨寧的好沒多大區別。
如果說有區別，那就是他現在對嫿嫿，比當年對白雨寧更主動。
而嫿嫿和白雨寧又相反。
“隨便他吧。”
江姝嫿突然就沒了心情。
咬到嘴裏的早餐也品不出什麼味道。
他什麼都不記得，都內疚地要彌補她，要報恩。
若是記起了那些年對她的種種傷害，那他的內疚到什麼程度。
喫完早餐，兩人下樓，就見傅斯年修長的身軀倚在車前。
朝陽打在他右邊俊臉上，左半邊籠在陰影下，五官立體分明。
她一進入他的視線，便被他鎖在眼底。
石臨陸轉頭看了眼江姝嫿，又看向車前直起身子的傅斯年。
“你要回帝都嗎？”
傅斯年問他。
石臨陸搖頭，“不回。”
他想回，但回不了。
這兩天的行程滿滿的，送嫿嫿去機場，都是抽的時間。
傅斯年低淡的嗓音透着無形的強勢，“那你回公司，我要去帝都出差，我送她回去。”
“……”
石臨陸挑眉，轉頭用眼神詢問江姝嫿。
江姝嫿錯開傅斯年的視線，說，“保鏢送我就行了，表哥，你回公司吧。”
“行，那我回去了。”
他對江姝嫿比了個打電話的手勢，“到了給我打電話。”
“嗯。”
石臨陸不再停留，彎腰鑽進了自己的車裏。
江姝嫿剛走出一步，傅斯年的聲音就響起，“昨晚和給阿宇打電話的時候，玖玖交給我一個任務。”
“……”
她頓步，擡眼看他。
四目相對，他目光深沉。
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玖玖說，你今天要回去，但她和柒柒不放心，問我去帝都出差是不是跟你同一航班，能不能幫她們保護你。”
“抱歉，小孩子的話，你別當真。”
江姝嫿的聲音平淡如水。
聽不出多餘的情緒。
傅斯年並不在意她的態度，“我這人一向注重承諾，更不可能做出欺騙小孩子這種事。”
他彎脣，打開車門，“上車吧，若非我要去帝都出差，玖玖也不會請我幫這忙。”
“我要是失信於兩個小寶貝，到了帝都她們見到我會責怪我的。”
好像挺有道理。
江姝嫿看着他溫潤的眉眼，想到他是兩個小寶貝的親生父親。
心裏一軟，拒絕就不那麼堅持了。
但她堅持坐後排，不坐副駕座。
傅斯年不想當司機。
最後，他打電話讓周木過來開車。
他和江姝嫿上了她家的車，保鏢開車，他和她都坐後排。
“餘紫的腳好些了沒？”
車子上路，江姝嫿打破沉默和被他打量的微妙氣氛。
傅斯年眉峯微微下壓，答得涼薄，“不知道，我昨晚在嫿苑住的。”
“……”
江姝嫿偏頭看向車窗外。
他開的車，和早上餘紫發給她的照片上的車，是同一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