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場景,她覺得異常尷尬。
但她是跟着傅清陽一起來的,不好自己一個人先走。
傅清陽淡漠地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回過頭去,一雙眸子又緊緊盯着江姝嫿的一舉一動。
她緊張的樣子,分毫不差地落進他眼底。
這讓他堅信,自己一定可以達到目的。
傅斯年的身體越來越差,死期也越來越近。
江姝嫿這麼在意他,不可能會眼睜睜看着他被病毒折磨死。
現在,他反而希望江姝嫿不要着急,能晚一點再向自己求助。
那樣,也能讓傅斯年多受點罪。
運氣好的話,拿到解藥配方他就死了,那纔是最暢快的!
“清陽,你還留在這裏做什麼?”
由着江姝嫿給自己擦乾淨嘴角的血跡,傅斯年輕拍她手背安撫。
轉頭看到傅清陽和張筱雨還在,嗓音淡漠地開口問。
他可不記得,什麼時候傅清陽和周木關係這樣要好了。
“擔心堂哥,怕你出什麼意外。”
傅清陽說着,眼底浮起虛僞的關心,“堂哥,節哀。”
“阿凱和嫿嫿都在,他們會照顧我。就不勞你費心了。”
傅斯年眸色寒涼,直接下了逐客令,“你還是回公司去吧。”
傅清陽本來就要走。
只是被人趕走和自己走是不同的。
聽到傅斯年的話,他面色不愉。
但很快,又彎起脣角,“好,堂哥放心,我一定會幫你守好公司。”
傅斯年沒理他,只是轉頭和江姝嫿小聲說話。
傅清陽也不在意,深深地看一眼江姝嫿,才帶着張筱雨轉身離開。
“我們也回去吧。”
看他們離開,陸超擔心地看着傅斯年。
雖說今天的天氣不錯,但山上畢竟清冷。
偶爾一陣涼風吹過,對正常人來說沒什麼,卻對傅斯年這樣的病人不太友好。
“我沒你想的那麼孱弱。”
傅斯年掃他一眼,微微挺起後背。
雖然看起來還算有些病態的蒼白,卻也不似之前那樣萎靡。
他不表現出不久於人世的樣子,傅清陽怎麼會放心搞小動作?
“那也先回去,等你好了,我們再來看周木,讓他放心。”
江姝嫿手指觸碰了一下傅斯年的手背,感受到他手背的涼意,細眉不禁蹙了起來。
最近傅斯年倒是不怎麼發燒了,但皮膚時常處於這種涼的狀態,像怎麼也暖不熱似的。
“好。”
傅斯年很聽江姝嫿的話,她說什麼,他就會聽。
旁邊,江凱把這一幕看在眼裏,心裏既感慨,又心疼他的妹妹。
嫿嫿這輩子都栽在傅斯年手裏了。
看着傅斯年牽着江姝嫿的手走了好遠,江凱才慢步跟上去。
剛纔在山上,涼意微寒,傅斯年確實是覺得冷的。
但坐到車上,頓時被滿車廂的暖意包裹,又有自己心愛的女子相陪,很快就從心到身都暖和。
隨着疲勞來襲,不一會兒他就睡了過去。
江姝嫿本想抽回手,但剛用力,就被傅斯年握得更緊,她只好由着他這樣握着。
回到嫿苑,江姝嫿讓司機先不要叫醒傅斯年,讓他再睡一會兒,醒了才下車。
哪知司機走後沒幾分鐘,他就睜開了眼。
深眸裏一瞬的茫然後,清醒過來,“嫿嫿,到家了嗎?”
江姝嫿點頭,“到了。”
“怎麼不叫醒我?”
她這樣陪他坐在車上,他會內疚自責的。
江姝嫿淡淡地笑,“讓你在車上睡醒了,下車就不用睡了。”
“但你一直坐在車上,會很累。”
傅斯年眼裏滿是深情。
江姝嫿眼眸微閃,“既然醒了,就下車吧。”
進了客廳,當着江凱的面,傅斯年狀似不經意地說,“嫿嫿,這幾天傅清陽應該還會聯繫你。”
江凱一臉疑惑地看過來,“傅清陽聯繫嫿嫿做什麼?”
傅斯年是怕有一天江姝嫿真的會答應傅清陽,才故意在江凱面前提起。
聽到他問,立刻道,“前段時間傅清陽找到嫿嫿,說他能拿到病毒的解藥,讓嫿嫿答應嫁給他。”
“哥,我拒絕了,也把他的號拉黑了。”
看江凱臉色變得難看,江姝嫿連忙解釋。
同時暗暗瞪了一眼傅斯年。
聽她說拒絕了,江凱面色纔好看一些,但仍是一臉氣憤,“拒絕是對的,傅清陽這種人,愛的只有他自己。你就算嫁給他,他也不一定會願意把你要的東西拿出來。”
江姝嫿只笑着點頭,沒說話。
江凱看她不當回事,再次鄭重提醒,“不管他說什麼,你都不能答應!”
“我知道,不會答應的。”
江姝嫿點頭承諾。
江凱這才放心。
等把人送走,江姝嫿回頭無奈地看向傅斯年,“我答應你不會答應傅清陽的要求,你幹嘛還要告訴我哥?”
別以爲她看不出來,他就是故意的!
“反正你也不會答應,讓阿凱知道有什麼關係?”
傅斯年沒否認自己的小心機,只是勾住江姝嫿的手,手指在她掌心畫圈。
江姝嫿怕癢地縮了縮手,被他纏住。
她擡頭,只聽到男人淡着聲音說了句,“手冷。”
“要上樓休息會兒嗎?”
遲疑兩秒,江姝嫿收緊手指給他暖手,嘴裏溫柔地問。
傅斯年搖頭,“不了,等會兒就要喫午飯了,我想在客廳坐會兒。”
整天躺在牀上,骨頭都躺酥了。
江姝嫿點頭,剛扶着他走到沙發前坐下。
邵文宇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江姝嫿接起,喊了一聲“表哥。”
手機裏,邵文宇的聲音微帶疲憊地響起,“嫿嫿,葬禮結束了嗎?”
“結束了,我們已經回來了。”
“替我跟傅斯年說聲抱歉。我本來打算去的,只是公司這邊實在走不開。”
邵文宇的語氣充滿歉意。
江姝嫿偏頭看一眼傅斯年,才收回視線低聲說,“我們都知道,不會怪你。你自己也要注意休息,別累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