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直接上樓,而是在一樓浴室洗了個澡,換上乾淨的睡衣纔上去。
推開房門,藉着外面打進來的燈光,隱約看到牀上一個姣好的輪廓。
江姝嫿已經睡着了。
他推門的聲音也沒能把人吵醒。
體內沉睡的野獸被喚醒,蓄勢待發,擇人而噬。
他狠狠閉了一下眼睛,最終屈從內心蓬勃的,想要吞噬一切的慾望,緩步上前。
他翻身躺在牀上,把江姝嫿抱進懷裏。
柔軟的嬌軀完美的楔入懷抱,胸膛翻滾的嗜血因子得到了片刻的紓解。
下一秒,男人伸手褪去她的睡褲。
江姝嫿在男人的手伸向她褲腰的時候就已經被驚醒。
熟悉的氣息讓她僵硬的身體微微放鬆下來,身體重新變得柔軟。
感覺到男人急切的,有些粗暴的動作,她又是一驚。
短暫的錯愕過後,她什麼也沒說,只是抿脣默默承受着男人兇狠的進攻。
她能感覺到,他的情緒不太對。
但她不打算問他,除非他自己主動說。
傅斯年動作粗暴,如同瘋狂進攻的野獸,沒有一絲技巧可言,更遑論溫柔繾綣。
並不舒服。
江姝嫿蹙眉咬脣,默默忍受。
直到他微微擡起上半身,從背後探過頭來吻住她的脣,她才感覺到一絲痛覺。
不知道什麼時候,脣瓣似乎被她自己咬破了,她竟然毫無所覺。
他卻像是被她脣齒間傳出的血腥氣刺激到,眼神逐漸變得瘋狂,彷彿失去理智的野獸。
江姝嫿覺得自己就像個破碎的娃娃,面對一頭瘋狂的,被激怒的瘋牛。
被一次又一次的頂到半空,再落下……
循環往復,身體麻木的彷彿不屬於自己。
在昏睡過去前,她看到男人充滿歉疚自責的眸子,以及落在身上重新變得溫柔的吻。
“沒事了,都過去了。”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江姝嫿知道,今晚的一切必然不是他的本意。
她不怪他。
“……”
傅斯年狠狠閉上眼睛,壓下胸口劇烈翻涌的情緒。
起身把昏睡過去的江姝嫿抱進浴室擦乾淨身上的痕跡,裹上浴巾重新抱回牀上,蓋上被子。
整個過程,江姝嫿都一動不動,彷彿失去了對外界的一切感知。
他低頭親吻她依舊泛着紅潮的臉頰,動作輕柔,像面對什麼稀世珍寶。
做完這一切,他再次起身出了房間。
樓下大廳還亮着燈。
擡起手臂,點亮屏幕看了一眼時間。
凌晨四點多。
他折騰了她三個多小時。
下樓,從抽屜裏摸出一盒煙和打火機。
抽出一根菸點燃。
深深吸了一口。
看着面前騰起的一陣嫋嫋煙霧,他蹙起眉頭,起身走到大廳門口。
一雙深眸凝着外面濃重的夜色,又狠狠抽了兩口煙,才勉強平復下來。
腦海裏,是鬥獸場裏發生的一幕幕。
那些動物,他也可以控制。
動物都有規避危險的本能。
它們能感覺到,他是比任何猛獸都不能招惹的存在。
二十年前,父親剛死的那段時間。
天真的,還不知道失去父親意味着什麼的妹妹。
癡傻的母親。
以及如同餓狼一樣環伺在周圍,隨時打算從他身上撕下一塊肉的族人。
爺爺也不是一開始就看重他的。
而是在他展現出非同一般的能力,才承認了他繼承人的身份。
之後,更是以鍛鍊他爲藉口,任由他面對族人的刁難,步履維艱的孤獨前行。
鬥獸場,也是在那個時間裏建起來的。
目的是爲了警醒自己,不能有一絲一毫的鬆懈。
那幾只動物,全部都是他的手下敗將。
受傷最嚴重的時候,他整條大腿險些被那條豹子給撕咬下來。
足足在牀上躺了半年,他纔再次出現在老爺子的面前。
老爺子什麼都沒問。
也是那次,爺爺開口說,回來吧。
從那之後,他纔再次獲得住在傅宅的資格,得到了爺爺的認可。
他猜測,自己所做的一切,爺爺都是知道的。
只是他從來不問,也不說。
就這樣冷眼旁觀,看着這個被他寄予厚望的孫子,能走到什麼樣的地步。
他沒有讓爺爺失望。
但爺爺也永遠不會明白,一個失去父母,一夜之間被迫長大的少年,失去的都是什麼?
再次猛吸一口煙。
濃煙充盈整個肺部。
傅斯年不知道那段時間支撐自己走過來的,是怎樣的信念。
但他睡不着。
在無數個日夜裏,他就像今天晚上一樣。
精神亢奮到了極點。
他知道自己該睡了,卻無論如何也睡不着。
……
江姝嫿睡醒已經過了中午。
她在書房找到了眼底充滿血絲的傅斯年。
她沒問發生了什麼,只是走過去從後面圈住他的肩膀,把小臉埋進男人溫暖的頸窩。
傅斯年偏頭,額頭輕蹭女人光潔的臉頰,“醒了?我去做午飯。”
低啞的嗓音裏含着對她的歉意,以及一絲懊惱。
昨天晚上,他已經很努力的剋制了。
但似乎,還是傷到了她。
她進書房的時候,他分明看出她走路的姿勢不太正常,像是忍着疼。
“我們出去喫吧。”
江姝嫿搖頭,聲音輕柔好聽,像是撒嬌,“我想喫奇味居的蝦。”
“好,你先回房間去換衣服。”
傅斯年低眸,看向她光裸的雙腳,微微蹙起眉峯。
江姝嫿隨着他的視線低頭,也看到了自己白皙的腳背。
腳趾輕巧的動了兩下,乾脆耍賴坐進男人懷裏,“你抱我回去吧。”
她一覺睡醒,想起傅斯年昨天的狀態,覺得不放心。
只隨便在衣櫃抓了一件睡裙套上,就出來找他了。
此時纔想起來自己忘了穿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