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爺子輕撫鬍鬚,目光悠遠,似乎還在回憶當年第一次看到這孩子時的情景。
“中醫不是會摸骨嗎?您摸不出來?”
江姝嫿問。
徐老爺子眼神古怪的看她一眼,無奈的笑了,“你那是小說裏寫的吧。”
她臉頰微微一紅,“我查過資料,網上也說可以。”
“確實可以,不過那是對於正常人來說。”
徐老爺子笑着肯定了她的說法,“如今二十年過去,我用摸骨的手法去看蛟小子的年齡,只有十八歲。”
也就是說,二十年時間,他真的只長了十歲!
“摸骨只能看出一個人大概的骨齡,但每個人的體質和狀況不同,再加上飲食差距,是會出現差別的。”
見兩人滿臉震驚,徐老爺子還是對江姝嫿解釋了一遍。
這些,傅斯年是學醫的,自然也都知道。
他震驚的,是徐蛟反人類的生長速度。
哪怕極度營養不良的人,也不可能低於這樣的生長速度。
更何況,他的細胞代謝速度極快,按理說是會加速生長,而非延緩。
“能不能說一下,您當時撿到他是在哪裏,什麼情況?”
斂下眸子,傅斯年沉聲問。
徐老爺子卻目光如電的看過來,反問,“你之前說你遇到了類似的情況。我需要先知道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上週我昏倒的時候被人綁架……”
沒有絲毫猶豫的,傅斯年簡單把之前遇到的事情說了一遍。
最後,還伸出手遞向徐老爺子,“您可以給我把脈。”
他自己在驗血結果出來之後,就已經給自己把了脈。
自然知道自己的脈象是異於常人的。
對於一個醫生來說,脈象是最誠實的。
再沒有比這更能證明自己所說真實性的辦法了。
徐老爺子敲了一下書桌,又從抽屜裏取出一個脈枕,示意他把手放上去。
傅斯年坦然上前,把右手平放在脈枕上。
徐老爺子探出手指搭上他的脈搏,神情驚疑不定。
幾分鐘後,才緩緩拿開自己的手,“你的意思是說,你父親憑藉自己的實力,做出了超人類的基因細胞,並且用到了你的身上?”
都說搞科研的人是瘋子。
如果真是這樣,那傅昀還真夠瘋的。
沒有經過驗證的,不穩定的東西就敢用在自己唯一的兒子身上。
而且還是改變基因的細胞。
這兒子怕不是充話費送的吧?
江姝嫿眼神忽然微微閃爍,像是想到了什麼。
但她什麼都沒說,只是抿脣看着兩人。
傅斯年頷首,“大概率是這樣的。我父親在去世之前半個月,曾回來過一次。我在睡夢中有被針刺的感覺。醒過來看到父親坐在我的牀頭。我說自己好像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父親說我是做夢。”
他當時並沒有把這種事放在心上,再加上沒多久父親車禍喪生,這種小事就更被他遺忘在了記憶深處。
直到那天在實驗室,聽那個瘋子講述這些的時候,纔想起來。
徐老爺子扶着鬍鬚的手動了動,不小心扯掉兩根鬍子,疼的臉色變了變。
江姝嫿不贊同的看向正在揉下巴的徐老爺子。
以前怎麼沒發現,這老頭嘴巴這麼毒?
和她相比,傅斯年就要淡定的多。
他只是微眯了下眸子,等着聽他的下文。
徐老爺子從來不敢小看傅斯年的心性。
但自己說了那樣一句似是而非,有侮辱對方過世親人嫌疑的話,對方還沒有生氣,就不得不令人讚歎了。
“我當時見蛟小子的時候,他是昏迷的。我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麼,但是滿身都是針孔和被捆縛的痕跡。我把他帶回來沒多久,就察覺到有兩股勢力在找他。
醒過來之後,他已經記不起過去的所有事了,只是看到一些尖銳的東西,都會本能恐懼。我看着他身上的痕跡,也知道他以前過的不會太好。
我不敢讓外人知道他的存在,就把他養在地窖裏將近十年。直到我發現他身上的祕密,再加上他樣貌變了不少,我才把他帶出來,改了年齡。”
徐老爺子繼續之前關於徐蛟的話題。
說到這裏,他深深的看了傅斯年一眼,“我說你父親死得不怨,不是胡說的。這麼多年來,我對於當年尋找蛟小子的那兩股勢力也有了猜測,像是兩個隱世家族。
他們傾盡全族之力,不知道耗費了多少人力物力,才造出來蛟小子這麼一個異類。你父親一個人,就能做出這樣的基因細胞。天妒英才,他如果不能爲有些人所用,這樣的結局也就不會讓人意外了。”
說到這裏,他忍不住喟嘆一聲。
如果傅昀還活着,必將會成爲舉世矚目的人物。
可惜,他死在了有些人的私心和算計之下。
“您是說?”
傅斯年臉色陡然一變,周身氣息變得寒涼。
“太巧了。他去世和我撿到蛟小子的時間相同。而且他的那個助手這些年又一直爲隱世家族中的孟家服務……”
徐老爺子說出他這樣猜測的理由。
就在他們剛說到傅昀和徐蛟之間能有什麼聯繫的時候,樓下忽然傳來一聲哀嚎。
“壞了!”
徐老爺子臉色一變,擡手拍一下腦袋,連忙起身去開門。
傅斯年和江姝嫿對視一眼,也起身跟了出去。
樓下,看起來還是一副少年模樣的徐蛟正疼得滿地打滾。
徐老爺子快速下樓,給徐蛟切了脈,熟練的從一個古樸的紅木抽屜裏取出一個藥瓶,倒出一粒藥強行掰開徐蛟緊咬在一起的牙關,強行把藥塞了進去。
徐蛟吃了藥,又掙扎痛叫了兩分鐘才安靜下來。
也不知道是過於疲憊還是什麼,安靜下來不過幾秒,就直接匍匐在地上睡了過去。
徐老爺子過去艱難的把人扶起來。
傅斯年上前搭了一把手,把徐蛟送到沙發上,徐老爺子才無奈的笑,“其實這小子身體好,就是直接睡在地上也不會生病。但是我老人家還是看不下去。”
“他這是?”
江姝嫿一顆心七上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