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伸出手,晃動着蔥白的指尖點了點那層玉脈,在昏綠的環境下白得驚人。
她站的這個角度剛好能看見古樓院落的一角,那張石桌之前他們下湖的時候看見的。
【這個角度,這個光影,這個構圖,臥槽啊!又是一張神圖的誕生!】
【換了一個角度看湖底,還挺好看,有點水族館的感覺了。】
【我有點害怕啊,這麼一層薄薄的玉,要是破了可怎麼辦?!】
【樓上不要烏鴉嘴,要真破了就可以喫席了!】
虞頌眸子微眯,按照位置,這裏便是湖底了,但……
她轉頭看了看玉脈裏的通道。
還在向下延伸着,不知道通往哪裏,但絕不是眼前這座古樓!
“這不是張家古樓嗎?這玉脈可真是四通八達啊,怎麼走都能到這兒!”王胖子整個人都扒上了那層玉脈,睜大了眼睛看着外面。
“不對勁!”霍秀秀皺着眉頭搭話,“這玉脈的走向一直向下,估計得延伸到這湖底的底下,而張家古樓就在湖底,我們怎麼可能進得去?!”
霍老太上前一步,面色冷凝,看着那層玉脈,說:“沒錯,我們這麼走確實到不了張家古樓,除非……”
“這底下還是張家古樓!”王胖子不可置信道。
“這,這怎麼可能呢?在湖底建一個古樓就已經很不可思議了,這地底下還有?這湖底可都是一些鬆軟的污泥啊!”
【我也想說,這座古樓看痕跡應該有好幾十年了吧,當時可沒有現在的科技,張家人到底是怎麼建起來的?!】
【先輩們的智慧是我們無法想象的,就像我們九州的長城,鬼知道當時只靠人力是怎麼建起來的!】
【這小哥家藏得挺深吶,回個家可謂是一波三折!】
“小哥?”
王胖子被一隻手拽了回去,一個踉蹌站穩,擡頭就看見張啓靈面色冷凝盯着玉脈。
“跑!”
青年轉身拉住虞頌率先朝玉脈深處跑去。
一行人被這一變故嚇得一愣,然後清晰的“咔嚓”聲傳進所有人的耳朵。
霍老太盯着玉脈上裂開的蜘蛛網,眼睛驟然瞪大。
“快跑!”
這一層玉脈快要破了,那可是湖水倒灌,自然的力量完全不是人類所能抗衡的,而且這玉脈裏四通八達,萬一被衝散了,再遇上密洛陀,可就真的活不了了!
【烏鴉嘴應驗了……】
【喫席了……】
【真特麼離譜!】
【有一種頭皮發麻的感覺,臥槽,卡了!】
湖水倒灌進了玉脈,洶涌着怒號!
破碎的玉層外,一隻手緩緩縮了回去。
***
霍老太再次睜開眼時,看到的就是一張瞪着眼睛的大臉。
從她這個視角來看,真的很窒息。
但也有效的促進了她的清醒,輕咳了幾聲,撐着身子坐了起來。
“哎呦霍當家您可算是醒了啊,再晚睜眼那麼一會兒,胖爺都打算用水把你澆醒了。”王胖子笑眯眯地退後,語氣裏充滿了遺憾。
虞頌端坐在一塊黑色的巨石上,悶頭搗鼓着手機,屏幕的光亮照亮了一個精緻的下巴。
直播間此時也是卡出天際,一句完整的話都聽不明白,最後乾脆直接黑屏了。
把一羣想看張家古樓的觀衆氣得半死,這特麼的跟追劇追到一半要會員有什麼區別,關鍵是人會員還能看,這個連充錢都看不了!
玉脈裏倒灌的湖水很是洶涌,衝擊力也很大,比較幸運的是下半部分玉脈的分叉路少了很多,不像剛開始那麼四通八達,雖然大部分人都沒被衝散,但磕磕碰碰在所難免。
王胖子身寬體胖,一路下來渾身都是淤青。
霍老太畢竟上了年紀,手腳沒有年輕人靈活,腦袋磕石頭上撞了一下,半天沒醒過來。
最後,他們到了玉脈的最深處。
玉脈的盡頭立着一扇大門,門上有着繁複又古樸的雕紋,那是一隻威猛又兇悍的麒麟,整體呈青黑色,鹿角龍鱗,踩火焚風,跟張啓靈身上的麒麟踏火紋身一模一樣。
而據她所畫的張家構造圖,這裏便是那第一道門了。
張啓靈坐在她身旁,若無其事地將手指緩緩從她的指間插入,而他本人卻是在直勾勾盯着那道門看。
虞頌擡眸瞄了他一眼,放任着他的動作,最終於青年十指相扣。
少女微涼的指尖摸了摸青年的手背,彎着眸子看向他:“要回宗祠了,緊張嗎?”
其實虞頌也沒說錯,這座古樓確實是張家的羣葬之地,說是宗祠也沒什麼問題,畢竟活人都搬去東北了。
張啓靈低頭看她半晌,伸手掐上了他覬覦已久的白嫩臉頰。
虞頌:“……”
“我跟你說正事呢!”
不要隨隨便便就動手動腳。
“還好。”
就是沒什麼感覺的意思唄!
“哦,你有沒有發現,我畫的這個圖有點兒問題?”
少女將圖紙攤開,放到青年面前,眨巴着大眼睛盯着他。
“……是從裏面出來的。”
“對,我的這張圖雖然該有的都有,大體上也沒什麼問題,但,我當初肯定不是從這裏進去的,而是從裏面出來的!”說着還指了指那扇大門。
“所以,我當初是怎麼進去的?”
張啓靈沉默了,這個他也答不上來,他記憶還沒完全恢復。
“當家的,四姑娘山那邊有消息了!”
一個留着小鬍子,戴着個小眼睛,一看就很文藝範兒的高瘦男人猛地站了起來,走向霍仙姑。
是第一道門的密碼。
張啓靈站到大門前,伸手轉動着對應的密碼。
“把防毒面具戴上,門後面有強鹼。”虞頌出聲提醒在場的衆人。
她的圖畫得還是挺細緻的,但凡是機關,都給畫了下來。
“咔噠——”
厚重的石門旋轉着打開,裏面塵封已久的氣息再次重見天日。
一道道黑影瞬間射出,以最快的速度奔向門縫,帶着飛蛾撲火般的熱情。
在強鹼的阻擊下,沒有一隻密洛陀完整地走進去。
白色的粉末在空中飄散,星星點點地落在人衣服上或是皮膚上,腐蝕出一個個小黑點兒。
虞頌直接甩了好幾張寒水符,將白色的粉末凍成了冰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