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皺了皺眉,靠近虞頌,再度握上刀柄。
虞頌伸出手指,將他抽出一半的刀身推了回去。
腳步一轉,朝側後方一退,並指點進一面金光躍動的鏡子。
指尖直接穿透鏡面,一指點到藏在後面的人。
“咔——”
氣管錯位的聲音響起,伴隨着一個身影跌落到地面。
山銘捂住脖子,大張着嘴,臉色發青。
“嗬嗬——”
說不了話。
他的喉管要被戳廢了!
張啓靈眉梢微挑,喉結滾動了一下。
手下卻是毫不留情地朝山銘攔腰斬去。
山銘眼珠瞪得老大,手掌往地上一拍,整個人騰空而起,躲開了刀刃。
但還是被刀尖刮到,腰間黑色的袍子被血液染溼。
剛一落地,還沒來得及站穩。
一隻白玉般的手掌便到了近前。
平平無奇的一掌,沒有炫酷的光芒,也沒有繁複的道印,但卻將山銘的一身道術直接打散。
一口暗色的血噴出,山銘接連撞碎六塊鏡子,焊進了外面的冰層裏。
然後失去了蹤跡。
虞頌收回手,盯着那處冰層看了一眼,然後轉身朝張啓靈笑開。
眉目柔和,彎起的眸子亮晶晶地看向身旁的青年,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
“外面有人等着他,我們走吧。”
她剛纔那一掌已經廢掉了山銘多年來的道術修爲,如果等在外面的人連這都解決不了,那他可以回爐重造了。
張啓靈點頭,看了眼角落裏乾癟下去的無頭屍體,牽着虞頌繼續往深處走去。
雪山某處。
一隻佈滿傷痕、指甲翻起的手從雪中伸出。
瘦得皮包骨的一條黑影從裏面爬了出來。
山銘眼球暴突着,脖頸處盡是隆起如虯龍的青筋,他捂着脖子,呼吸着新鮮的空氣。
感受着劇烈的心跳,他露出一個難看的劫後餘生的冷笑。
虞頌,等着……
flag還沒立完,被兜頭砸了一把爆破符籙。
山銘陰狠的眼神一頓,對上了一雙笑眯眯的狐狸眼。
“嗨,一級任務。”
山銘:“……”
***
張家這條密道修建得很隱蔽,直接連通崑崙胎和雲頂天宮。
就是出口設置得不是那麼盡如人意。
護城河底部。
虞頌剛出密道看見的就是鋪天蓋地的水浪。
某旱鴨子:……栓q啊!!
她使出了畢生最快的手速,掏出一把符籙。
剛要引動,就被一隻大手拉了過去。
撞進張啓靈懷裏的前一刻,虞頌已經想好了教訓未婚夫的一百種方法。
潑天的護城河水朝他們涌來,兩人渺小得像是海嘯中飄搖的兩葉小舟,隨時都有可能被拍入海底。
被緊緊按在懷裏的虞頌心裏罵罵咧咧,眼睜睜看着河水朝他們灌下。
然後……
就沒有然後了。
被一層透明的屏障擋在了兩人頭頂。
虞頌:“……”
她努力擠出微笑。
“怎麼不早點說?”
她剛剛有點慌,沒注意看。
張啓靈神色有點不自然,“忘了。”
虞頌把符籙收回去,笑得和善,精準狙擊。
“那你幹嘛不讓我發動符籙?”
虞頌被氣笑了,上手揪住他臉頰兩側的腮肉。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你自己相信嗎?”
還什麼以爲她拿的是爆破符~
了不得了!
她像是會把符籙拿錯的人嗎?!
說謊被看穿的張某人開始裝啞巴。
“說實話。”
張啓靈聲音低了下來,“你不會水。”
“嗯,然後呢?”虞頌點頭認同他的話,這確實是事實。
“我會。”
這話一出口,虞頌還能不明白他想幹什麼?
但她現在就是貫徹一個字:裝!
“哦,所以呢,你陷害我?”
“不會。”這個倒是回答得鏗鏘有力。
他怎麼可能會害她?
“那……唔”虞頌還想開口說些什麼,但被急切想證明自己清白的張啓靈按到了那層透明屏障上。
脣被堵住,青年用實際行動告訴她,他到底想幹什麼。
飄在水中的某不知名生物:“……”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咚咚——”
那團不明生物屈起青白的指節不緊不慢地敲擊着透明的屏障。
隔着水流傳到人耳中,有點悶悶的。
虞頌睜眼就對上了一個披頭散髮的……人?
她伸手推了一下身前的張啓靈。
脣間溢出一聲急促的喘息。
張啓靈擡頭,眸色幽深盯了虞頌一眼。
然後轉頭冷着臉看向外面不長眼的東西。
連續不斷敲擊的青白手指一頓,接着像是跟裏面的人槓上了,猛烈地敲擊起來。
“是……曉曉。”
虞頌有點一言難盡。
她不知道她爲什麼要泡在水裏,還貌似看了好久的樣子。
張啓靈向上打了一個手勢,讓虞曉曉自己游上去。
然後拉着虞頌開始往前走。
這裏是用了專門的薄晶鋪成,抗壓強度槓槓的,而且不會因爲水流的沖刷而變形或損壞。
可以說,只要護城河還在,這條路幾百年後再走一遍也是可以的。
護城河底的景色挺別緻,周圍漂浮着好些個骷髏以及屍體,還有一些黑漆漆的細小甲蟲。
也不知道虞曉曉是懷着怎樣的心情泡在裏面的。
走了很遠,在水下也沒法辨清方位。
兩人在一個類似於輪盤的地方停下。
張啓靈探出雙指,插進一個夾縫,手下猛地用力,拖了一根鐵鏈出來。
鐵鏈尾端連着一個寬大的塞子,被張啓靈拉開之後開始瘋狂吞噬護城河的水。
剛上岸的虞曉曉:“……”
她猛捶了兩下自己的肩膀,表情憤憤。
吳天真蹲在她旁邊,猛地看見水位下降,被嚇了一跳。
“這怎麼了?曉曉底下發生什麼事兒了嗎?”
護城河中心處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水面在不斷下降,速度快到不可思議。
王胖子拿着一把鋼刀,把刀面當鏡子來使,往臉上抹着虞頌給他的獨家祕方。
注意到動靜,瞟了一眼,隨口說了一句:“嗐,總不能又是虹吸吧!”
黑瞎子擰了一把手裏潮溼的衣物,瞅了一眼水底下,不慌不忙。
“啞巴張他們吧?”
虞曉曉:“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