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慢點吧。”
“她剛剛是不是說底下有洞啊。”
......
下面七嘴八舌的討論，華清皎在土坑邊緣蹲下來，拿出手機放大對準那個黑洞。
她纔不要冒着風險下去呢，萬一真的塌陷了，掉下去太得不償失了。
“這是什麼？”
華清皎多麼感謝自己的手機是新買的，攝像功能如此清晰。
鏡頭推近，隱隱約約能夠從洞中看到一閃一閃的光，綠色的，藍色的，甚至是紅色的。
就像那種派對上的小彩燈一樣，但光感比較弱。
“什麼？”華清皎聽到湊近耳邊的聲音，下意識的回頭，就看見長老佝僂着腰伸着頭湊近屏幕。
“我說，長老你不是看不見嘛。”華清皎把攝像暫停，手機收起來，好笑的望着身旁的長老。
“你不是覺得我能看見嘛。”長老沒有回答華清皎的問題，但這也已經很明顯了。
他就是能看得見。
“嘖。”華清皎手扶着膝蓋緩慢起身，視線與長老平視，“長老，你和村長叫我來的意思是什麼？”
華清皎也沒隱瞞，瞟了一眼土坑中搬樹的村長，直接問了起來。
“女娃子，你昨天給六子喫的什麼？”
長老也毫不避諱，目光灼灼的看向華清皎，語氣中的渴求暴露的一清二楚。
“喫的？”華清皎眼中閃過一絲意外，托腮故作思考，“消炎藥。”
“哪兒來的？”
“撿的。”
說完衝着長老嘿嘿一笑。
她其實一點都不意外長老會知道這件事情。
畢竟自己給別人吃藥，況且那藥還來路不明，肖熊也沒有信任自己到那種地步，還是會選擇告訴長老和村長的。
但讓她奇怪的事情是，長老竟然這麼堂而皇之的問出來了。
“女娃子。”
“嗯？”
“熊仔回來進洞窟希望你可以跟着去。”長老的聲音蒼勁有力。
華清皎離去的腳步一頓，扭頭審視着眼前的老頭，“爲什麼？”
這突如其來的改變，倒是讓華清皎心中出現了詫異。
村子是明令禁止女子進入洞窟，可現在，當初頒佈這條禁令的人，站在自己面前，竟一臉認真，懇求自己一起進入。
“因爲你是個意外。”
華清皎看到長老胡子下蠕動的嘴脣，半天聲音才發出來。
什麼叫自己是個意外？
可等再想問的時候，長老已經揹着手離開，在華清皎看不見的地方，他那雙渾濁的眼睛一閃而過的兇光，隱藏在白眉之下，無人知曉。
——
最終，村子裏舉辦了勇士的最終考覈。
僅僅帶着一包乾糧，一個火把，在洞窟裏面度過4天。
總歸就三個人蔘加了，肖熊就是其中一個。
華清皎看到肖熊離開時，他那雙手雖然在顫抖，但腳下的步伐依舊堅定，背影帶有難以言喻的決絕。
逐漸的，肖熊的背影消失在黑暗幽靜的洞窟深處。
一切歸於平靜，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走吧。”
村長拉着花花站在一旁，良久纔將視線從洞窟移回華清皎的身上。
見華清皎也沒有動靜，村長不再說什麼，只是抱起花花轉身離去。
“嗡嗡——”
華清皎不知道站了多久，口袋裏的手機傳來震動。
[祁霄：任務完成，我先退出遊戲了。]
[華清皎：好的]
[祁霄：注意安全，等你出來。]
最終嘆了口氣，還是關了手機，轉身下山回村子了。
終於，第四天天剛魚肚白，華清皎就聽見院子裏面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
緊接着便是六婆婆的呼喊聲。
華清皎立馬起牀推門出去，只見衣服已經破的不成樣子的肖熊倒在六婆婆院子中央的桃樹下。
“丫頭，你看熊仔這是......”
六婆婆顫顫巍巍的手伸到肖熊的鼻子下，好似在探查他是否還有呼吸。
“還好，還好！”
六婆婆也不顧肖熊身上和頭上的泥土，直接把肖熊抱在懷裏拍着，嘴裏不停地念叨。
這場考覈，最終只有肖熊走了出來。
其餘的人，可能已經喪生在洞窟又或者是迷路了，畢竟洞窟四通八達的，原地轉圈也是可能的。
“長老，肖熊出來了。”
華清皎看到人羣之中的長老，短短几天不見，長老原本還剩的幾根青絲已經全然花白，像是思慮過度，又或是練邪功耗費精血。
不過顯然，後面那個就是華清皎自己臆想出來的。
“嗯。”長老沉沉的應了一聲，眼神落到肖熊的身上，手中的柺杖重重的落在地上，瞬間出現一個橢圓形的坑。
“過幾天你們就去吧。”
華清皎見長老轉身離開，立馬追了出去。
“爲什麼會覺得肖熊能夠從洞窟裏出來？”
“還是說，您做了什麼？”
這是華清皎比較好奇了的。
當時長老說的那麼信誓旦旦，彷彿已經料定一般這樣的結果。
長老聽到華清皎的話，腳步一頓，也沒有回頭，“只會是他。”
依舊是那樣堅定，那樣不容置疑。
爲什麼？
到底爲什麼是肖熊？
爲什麼一定要自己跟着去？
這件事情一直圍繞在華清皎的心頭，無法化解。
肖熊自己身體素質不錯，除了關節處的幾處擦傷和後背被咬的幾處傷口，其他的也沒什麼了。
所以當天晚上肖熊就醒了，華清皎帶着六婆婆的煮的粥去看他。
肖熊半靠在牀上，眼睛空洞無神的看着屋內的房梁，見到華清皎來的時候還想要坐直起身。
“別亂動啊，這黑燈瞎火的。”
華清皎把粥放在桌子上，手機放在兩人之間，手電筒的光把整個房間照得通亮。
“這場比試，除了你，沒人走出來。”
華清皎轉身去拿桌子上的粥，“長老允許我們一起去洞窟尋找惡龍。”
“啊...是嘛。”肖熊聲音很低，可能是剛醒過來緣故，帶着從未有過的沙啞。
“是啊。”
華清皎趁着燈光，看到肖熊的手緊了又松，雙脣緊抿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喝點粥吧，估計在裏面也沒喫好。”
華清皎心中瞭然，不露聲色的把碗裏的粥餵給肖熊喫。
如果說，在沒來這裏之前，她心中有30%的懷疑，那麼現在，有了70%了。
肖熊和長老之間，一定存在着什麼東西。
至於是什麼，華清皎覺得，大概只有進入洞窟，才能夠知道。
等肖熊躺下，華清皎關上門出來站在臺階上看着對面隆起的大山。
今天的月亮格外的圓，清冷的月光灑下來，籠罩着這個村莊。
華清皎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憂慮。
‘惡龍’恐怕不是最初認定的那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