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晴,媽媽說我要是有個妹妹就好了,她穿白色,我穿黑色,肯定很好看。]

    [下雨,媽媽說我不能出去,可明明其他父母都帶小朋友出去的。]

    [天晴,鏡子裏面的她就像我的姐妹一樣,陪我說話玩遊戲,只不過跟我穿的是一樣的衣服。]

    [雪,她出現在鏡子裏面,穿着黑色衣服。]

    [颳大風,我把鏡子裏面認識的她給母親認識。]

    [多雲,爲了讓她出現,我下令讓全家都安上了鏡子。]

    [多雲,她走了,我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了。]

    “什麼鬼!?”

    看到這裏,周舟忍不住發聲了,“那時候她纔多大啊,怎麼就肚子大起來了。”

    翻看着稚嫩的筆記和稍顯幼稚的畫,華清皎心裏也存疑,通過書面上表達的傳遞給他們的,確實會顯得當時寫這本日記的人,年齡並不大。

    周舟吞了吞口水,“不會是那種案件吧。”

    華清皎看着周舟的模樣,就算他不說明白,也知道是什麼事情了。

    “但願不是吧。”

    華清皎嘆了口氣,繼續翻看日記。

    [陰雨,我的妹妹來了。]

    [陰雨,媽媽說,我吃了她。]

    她?

    是女字旁的她。

    是人麼?

    正翻着下一頁時,日記本的夾層中掉落了一張東西,華清皎還沒意識到就被祁霄在半空中截住了。

    “照片?”

    三人盯着那張泛黃的照片,雖然已經模糊的看了不清楚,但華清皎還是一眼能認出坐在病牀上的小人,是墨一。

    只是那時的墨一略顯孩子的稚嫩,估計也就十二三歲左右,放在現在也就是在上小學或者剛剛升入初中的孩子。

    墨一表情淡然,看不出當時她帶着何樣的心情去面對。

    寬鬆下垂的病號服也遮擋不住她小腹的微微隆起。

    真的是懷孕了嗎?

    可她還那麼小啊。

    原本想要翻閱下一頁華清皎,突然聽到門外傳來緩慢而沉重的腳步聲,正在朝這邊接近。

    “怎麼不翻頁了?”

    周舟看到華清皎手指都放上去了,但就是不翻下一章,不免有些疑惑。

    “怎麼了?”

    祁霄低頭看着華清皎,柔聲輕問。

    “外面有人,朝着這邊走來。”

    華清皎將日記本合上,扭頭看向身後的木門。

    似乎那人已經上到了三樓,不急不躁,像是一個好的獵手,看着垂死掙扎的獵物。

    “是管家。”

    祁霄也聽出來。

    “她肯定知道的事情更多,我們不如把她綁了吧。”

    周舟擡起頭,語氣乾脆,眼中閃過狠厲的光,一副勢在必得樣子。

    “先不用。”華清皎想了一想,看着祁霄,輕聲說道:“萬一她被抓起來,一不做二不休自盡了還是什麼,咱們就什麼都問不出來了。”

    “要不你們先藏起來,我去會會她,你們伺機行動。”華清皎緊抿雙脣,蝶翼般的睫毛隨着眼睛的眨動顫動。

    其實她心裏也沒底。

    但,萬一真的抓住還撬不開她的嘴,還不如先就這樣呢。

    畢竟自己一個女人,她會放鬆警惕什麼的。

    至於爲什麼不讓祁霄去,華清皎其實也有打算。

    總要證明自己確實在成長不是。

    “這......”

    “咚咚咚——”

    門被敲響了,周舟想說的話被堵到嘴邊。

    “是客人在裏面嗎?”

    蒼老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像是古堡中生鏽的老鍾,齒輪轉動,發出咔嚓嚓的聲音。

    華清皎心砰砰的跳,這種感覺好像她看柯南里面,有一期藍色古堡,那個假裝女主人的傭人突然出現,視覺衝擊感十足。

    當然自己也被嚇得直往被子裏面縮。

    就在華清皎聲音要發出的時候,她忽然感到手上傳來一抹溫暖。

    是祁霄強有力的手,緊緊握着她的手,給予力量和溫度。

    一股熱流由手掌傳遞,涌到心田。

    “是我。”

    華清皎裝作剛睡醒的樣子,聲音悶悶的,還有些嗓子被黏住的發聲。

    鬆開祁霄的手,給兩人示意一下趕緊躲起來,下垂的手攥緊拳頭,將那抹溫度留存。

    “真不好意思,我半夜睡不着,突然聽到樓上有動靜,所以就來看看。”

    華清皎打開門,一臉抱歉的看着隱於黑暗中的人影。

    “不礙事,雜物間窗子沒關,風吹進來可能什麼東西掉落也說不定。”劉管家沒有舉燈,就靜靜的站在樓梯的平臺上,也沒有往裏面進的意思。

    “客人,裏面東西雜亂,磕着碰着可就不好了。”

    管家的意思很明顯,讓她離開。

    “好的。”華清皎輕點下頭,從手裏拿出那本日記,厚着臉皮說,“管家,這是我剛剛發現的一本日記,應該是小姐的。”

    華清皎把日記遞到管家眼前,但僅片刻,便又收了回來。

    臉上又浮現抱歉之意,“我剛開始發現以爲是童話書,翻開才發現是本日記。”

    “小姐的日記?”

    華清皎睫毛輕顫,斂下眼底的神色,她聽管家的語氣似乎很驚訝。

    沒見過嗎?

    “要不我們下去說吧,畢竟這也不是說話的地方。”

    “行吧。”管家轉了個身子,毫不留戀的離開。

    華清皎深深看了眼身後,並未把門關死,而是留下了一個小縫,這樣也就不會有再次開關門的門鎖聲音。

    月亮不知何時被雲彩隱沒,樓梯間唯一的光亮消失,華清皎這次毫不客氣的打開手機手電筒。

    既然都被發現了,也就沒必要小心翼翼了。

    走到三樓時候,華清皎下意識的往走廊盡頭看去。

    那扇門,依舊關得嚴嚴實實。

    聽着管家漸行漸遠的腳步聲,華清皎也只是輕嘆口氣,將目光收回,趕緊跟了上去。

    兩人的身影沿途路過鏡子時,一閃而過的光將鏡子短暫照亮。

    鏡中的三人依次排開,互不干擾。

    ——

    “可否讓我看看。”管家頭髮花白,年事雖高,但那雙眼睛此時如同一雙鷹眸,犀利而冷酷,直勾勾的看着華清皎手中的日記。

    “請。”

    華清皎倒是無所謂,這本日記她剛剛也算是快翻完了,估計也就是青春期小女孩的心聲,再加上封存在牆體裏,估計也是小孩子作爲,時間真的太過久遠了了。

    管家接過那本日記,便開始低頭自己端詳。

    華清皎無聊,一邊警惕着管家的動向,另一邊打量着廚房四周。

    漸漸地眼神便落在了那本已經涼了的牛奶上。

    看着被灰塵浸沒的牛奶和杯子周圍的大理石平臺上的痕跡。

    華清皎欲哭無淚,看來真的是她的問題,剛剛的摔倒導致屋頂上的灰灑了下來。

    這才引起注意。

    “客人都看完了?”管家看的極快,將日記放在石臺上,手指輕輕滑過封面,很是珍重。

    “嗯。”華清皎臉上浮現歉意,“雖是無心之舉,但我也想知道我朋友到底怎麼了。”

    “唉——”

    管家嘆了口氣,渾濁的眼睛望向華清皎,滄桑的面孔裏滿是憐惜。

    “管家在墨家工作了四十多年了吧。”

    這是華清皎聽墨白所說,那時她倆在花園談論了許多。

    “是小姐說的吧。”管家笑了笑,似乎提到小姐,她那一絲不苟的面容纔會出現少有的波動柔情。

    “是墨白說的。”華清皎直言不諱,不動聲色打量管家面部表情。

    “是嘛。”管家瞭然地點點頭,嘴脣蠕動似乎是想說些什麼。

    “小姐迄今爲止只是一人,爲什麼你們......”

    “我們也請了家庭醫生,但效果不盡人意。”管家嘆了口氣,眼睛低垂看着那本日記,聲音緩緩道:“我是從小看着小姐長大的,她的病我也是從頭到尾知道的。”

    “原本我只是照顧小姐起居的一員,有一段時間,我便發現,小姐總是會對着鏡子自言自語,時不時地黑白衣服對換穿,還讓家裏面許多地方都安上了鏡子。”

    “我也只是以爲小孩子在玩過家家的遊戲,並沒有去告訴夫人。”

    “直到,小姐有一天穿着白色衣服對我說,她叫墨白,希望我稱她爲墨白小姐。”

    “剛開始,我也會這樣稱呼,但漸漸地,我便發現,小姐似乎變了很多,或者說,墨白壓根就不是小姐。”

    “知道這件事,我就趕緊去找了夫人。”

    “夫人也很是重視,請了醫生,從小姐13歲便開始治療,直到現在。”

    華清皎把剛剛隱藏的照片掏出,“那小姐懷孕是怎麼回事?”

    其實她並不認爲這是懷孕,在日記裏也並沒有提到這件事情,除了那個‘吃了她’。

    “日記中,小姐寫了‘吃了她’,那個‘她’是誰?”

    聽到華清皎的話,管家眼裏閃過兇光,不過極快的被她掩飾掉了。

    “客人,你逾矩了。”

    管家提醒道。

    華清皎當然知道她逾矩了,不過,不逾矩又怎會知道這些事情呢。

    “你我不都想着讓小姐早點好嘛,難不成你想讓我去問小姐?”華清皎一字一頓的說,不免帶有威脅的意味,“可能會加重她的病情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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