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敏把托盤中的藥當着華清皎的面全部倒入垃圾桶裏，目光灼灼盯着華清皎，見她臉上的玩味表情，就知道華清皎並不是被矇在鼓裏的人。
“關敏醫生，你這是做什麼。”華清皎嘴角扯出頑劣的笑容，明知故問道，翹起二郎腿，挺拔身子與關敏平視。
“我不想再錯下去了。”與華清皎相比，這邊的關敏就顯得有氣無力。
她背靠在牆壁，就像卸了身上的全部力氣，身子軟綿綿的，如果不是自己的手扒着牆，可能她就會滑落坐到地上。
“不如坐那兒聊唄。”華清皎好心的指着電視機下的沙發。
關敏踉踉蹌蹌的走到沙發處，輕輕坐下。
“他，他瘋了。”關敏情緒有些激動，她的手死死拉着華清皎的胳膊，並且力道逐漸加重。
“你先不要激動，慢慢說。”
華清皎貼心拍了拍關敏的手，關敏願意找自己傾訴，這就說明餘慶的行爲已經無法阻止了。
“我的老師，餘慶，三十年前是明德大學的優秀畢業生，自從他進入南灣婦幼醫院後，由於高超的技術和他的醫德仁心，讓他的名聲大作，那時候南灣婦幼的名號也算打了出去。”
“而我就是在這所醫院出生的，再加之醫院離家近，所以家裏人一生病就會來醫院，久而久之我也在醫院和醫生護士相熟識，其中就有我的老師，餘慶。”
“那時的老師很好，我的母親在幾年之後再一次懷孕，由於本身就是高齡產婦，在懷我妹妹的時候百般不適，多虧了老師幫助，我那時候很感激他，並且想當老師的學生，成爲一名優秀的醫生，也可以救死扶傷。”
關敏在回憶往昔的時候，情緒逐漸穩定並且那雙眼睛透露着嚮往之色，華清皎想着那段時光一定是很美好的。
“終於，我的努力有了結果，在博士的時候成功拜倒了老師門下，當時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同，直到進入這家醫院實習，我才發現他並不是我想象當中的那個人了。”
關敏眼底顯露悔恨之色，手指緊緊握住桌子的一角，語氣狠戾，“這就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錯誤。”
“我偶然發現老師在動物身上做實驗，是將動物身體部位拼接，我當時的念頭認爲這件事就是天馬行空，畢竟這不是植物那種簡單地嫁接，動物的身體會出現排斥反應。”
“可漸漸的，老師真的成功了！”關敏眼中迸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欣喜，激動，驕傲多種情緒交雜在一起，在她的臉上顯露。
“動物存活從原本的3天到10天，再到更久。這件事一旦在人體上成功，這是醫學界的一座偉大里程碑。”
華清皎出言打斷：“是呀，你們也成功了吧。”
關敏看了一眼華清皎，“是的，我們成功了，但也失敗了。”
“成功在於存活下來，失敗在於那個不能稱之爲‘人’。”
“那孩子是怎麼回事？醫院這幾年多了許多陌生人啊。”
華清皎雖然猜到了七七八八，但是這話不能從她的嘴裏說出。
“至於孩子們.......”關敏握在桌角的指關節發白，調整情緒道：“是貨物，交易的貨物。”
再往下，關敏就沒再繼續說了，而是換了個話題，“鹿鳴出現前的有一天，我發餘慶現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問原因他也不願意，只是說自己太累了......”
“你發現他病了。”華清皎接了話，繼續道：“於是他找了一個替身，也就是鹿鳴，對吧。”
華清皎歪着頭打量着關敏，心裏盤算着關敏對於餘慶的恨有幾分。
“看來你知道的比我想象的多。”關敏肩膀鬆懈下，“是，那個畜生不知道在哪兒學到的歪門邪道，竟然成功與鹿鳴互換身體了。於是他更加變本加厲，孩子，女人，怪物......”
關敏掩面小聲的啜泣，華清皎輕拍她的背，一下又一下。
“聽你的稱呼，老師，餘慶，那個畜生，相比你也逐漸從尊敬到失望再到最後的失望厭棄吧。
是，他確實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天才，但是天才和瘋子只在一念之差，他可能早就是一個瘋子了，只是隱藏太深，無人發現罷了。”
華清皎把祁霄發給自己的資料給關敏看，關敏整個人愣怔了一下，一瞬間本就崩塌的信念再一次攻擊了她，“原來他一直都在假裝。”
“頂樓的怪物是？”
華清皎等到關敏情緒再次鎮定後，嚴肅開口，“我記得你還受傷了。”
“是，那就是存活的試驗品一號，當然還有後面的其他。”
關敏將餘慶創造出的怪物全部畫了出來，大大小小加上最起碼有十個。
“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但我知道你跟我們醫院是不一樣的，就像是一個局外人。”
華清皎心下一驚，關敏的洞察力還是一如既往的敏銳。
“你肯定有方法，我最近發現，他準備拉着全醫院的人陪葬！”
關敏當下便拋出了重磅炸彈，“他殺害醫院中的孩子，並且用鐵釘封了七竅，我雖然不知道這是幹什麼的，但是這種惡毒手段我實在是......”
“封七竅？”
華清皎不禁疑惑，可惜自己又不是學習道法，也不知道這是做什麼的，反正肯定跟他所煉製的邪術有關。
“我偷偷看到他的筆記本上記錄着醫院的5個地點，現在醫院的孩子已經被殺了三個，也就是說還有兩個孩子，我真的沒有辦法，一個人的力量太薄弱了，所以只能請求你的幫助。”
關敏直接將自己的訴求說了出來，看着華清皎的愣神的間隙直接猛地跪了下去，“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可我與你們來說毫無關係，我完全可以一走了之。”
“你走不掉的。”關敏緩緩擡起頭，眼淚從眼眶中滑落，她倔強的下巴的把眼淚擦拭掉。
“我們都已經入局了！”
“那好吧。”華清皎拉起關敏，眼眸半闔無奈一笑，“那現在擺在我面前就一條路了唄，與你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