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忐忑。
十六年過去了,這個北郡陳家,和她過去知道的那個陳家,是一家嗎?
這次,她越過了那道屏風,看到了屏風後面的陳夫人。
一個才三十出頭年紀就瘦削、蒼白、虛弱的不成樣子的女人!
林媽先向陳夫人稟報了春桃自殺的事,又說了衙門把屍體帶走複驗。
陳夫人的臉上是一抹嘆然,“雖說春桃犯了錯,可也不至於選擇自盡這樣激烈。”
“夫人,她不盡心也不是一兩天了,她選擇自盡,奴婢倒是倒是覺得是她做的錯事太多了,沒法面對您。”
“回頭衙門驗好屍體,你帶人將她好好葬了。”
陳夫人道,“至於春桃家裏,既然她死了,諸事就算了,對她家人不必多說什麼。”
林媽點點頭,“夫人,我知道了……”
見夫人把目光落在舒顏和張姍身上。
她急忙道,“夫人,她們兩個就是給您煎藥的……”
林媽正想給夫人介紹她們倆,忽然想起來自己還從來沒問過這兩姐妹的名字。
她問兩人,“你們叫什麼名字?”
“回夫人,我叫張姍……”張姍怯怯的回道。
半晌沒聽見舒顏的回答,林媽看去,就見舒顏怔愣的看着自家夫人,正神遊天外。
她只覺得這位陳夫人看起來十分眼熟,可是記憶中,卻沒有這樣一個人的影子。
或許,是她之前認識的陳家人?
“咳咳,”林媽清了清嗓子,“丫頭,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舒顏回過神來,見陳夫人和林媽都看着自己,“舒……丫頭!”
差一點,“舒顏”兩個字就要脫口而出。
“舒丫頭?”林媽嗤笑,“這是個什麼名字?”
又看向張姍,“你們一個姓張,一個姓舒,原來不是姐妹啊!”
“是!”舒顏緩緩點頭。
陳夫人目不轉睛的望着舒顏。
透過眼前瘦削的少女,她似乎看到了另一個人。
神色變換間,她悠悠嘆一口氣,“這個姓氏,倒是少見的很……”
舒顏看她神情忽然變的哀傷,心中也跟着一動。
“夫人,夫人……”林媽看着陳夫人臉色有變,知道她又想起了前塵往事。
臉上不由現出一抹擔憂。
經林媽提醒,陳夫人收回視線,不過她的語氣卻是比剛纔更加柔和。
“兩位姑娘好心幫我煎藥,卻被我的丫頭這樣誣陷,都是我管教不嚴。”
“如今她上吊自盡雖然方法激烈了些,但是也不失爲給你們一個交代。”
她給林媽使個眼色,林媽當即遞給二人一個荷包。
“這是夫人給你們的,作爲你們煎藥和被我們誤會的補償。”
“不,夫人,這錢……”張姍下意識的就要拒絕。
煎藥,本來也是她自己答應的事情。
她因爲外公病逝、母親也生病的關係,只是同情生病的人,根本不是爲了錢。
舒顏卻毫不客氣的接了過來。
沉甸甸的荷包在手上頗有分量,竟然有一百兩之多。
她平靜的道,“你們這錢給的,可比我們受到的驚嚇多的多。”
見舒顏毫不猶豫的接了錢,林媽有些瞧不起她,果然是鄉下的丫頭,見錢眼開的主。
“那是自然,我們夫人一向大方。”
舒顏把荷包遞給張姍,示意她收起來。
“我這人做事一向分明,從不欠別人的東西。”
“作爲多出來的那部分錢財的回報,我建議,你們把從北郡帶來的藥統統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