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嫂嫂,時辰不早了,怎麼還不起牀下地呢?”
尚在夢鄉的劉水香迷迷糊糊的道,“相公,我是不是幻聽了?我又聽到那個死丫頭的聲音了?”
“怎麼會,七姑不是說已經把她送走了嗎?”舒承祖睏意十足。
忽然,兩人一同坐起身,他們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恐懼。
胡亂的套上衣裳打開門,劉水香就見舒丫頭直直的站在兩人門口。
她腳下一個踉蹌,扯着丈夫的衣袖纔不至於跌倒。
“妹,妹子……”劉水香結巴道,惶恐道:“你,你這是從哪裏來呀?”
昨天,她明明沒有出現。
他們還以爲七姑驅鬼成功了,把下地的疲累忘記,在家高興了整整一天。
不想,只鬆懈了這一天而已,這舒丫頭竟然又重新出現了。
難道,七姑的法術失靈了?
還是說,怨鬼太厲害,連七姑也對付不了?
舒顏歪頭看着夫妻倆,面無表情的道,蒼白的臉色更顯滲人,“我能睡在哪裏,當然是西屋。”
“從小到大,西屋一直是我的房間,不是嗎?”
舒承祖戰戰兢兢看了一眼妻子,兩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慌張和無措。
一刻鐘後,大槐樹下,舒顏喝了一口水,然後淡淡提醒兩人。
“哥哥嫂嫂,你們的動作太慢了……”
舒承祖夫婦不得不再加快犁地的速度,但是很快他們又慢了下來。
前天在地裏勞作一天的渾身痠痛根本沒有恢復,現在他們疲乏不已。
“娘子,怎麼辦?”
舒承祖一邊在前面使勁扯着繩子拉着犁,一邊悄悄問後面的妻子。
劉水香無奈,她拿鬼能有什麼辦法,“要不再找一次七姑……”
“可是,這次要是再不管用呢?”舒承祖有些擔憂。
劉水香就想起前天傍晚塞給七姑的那個大紅包,心裏就是一陣肉疼。
“那你還有別的辦法嗎?”她胳膊痠軟無力,幾乎擡不起來。
她咬着牙,發狠道:“如果不立刻把這個瘟神送走,咱們又要幹上一天的農活。”
說完,她就往地上一躺。
舒承祖嚇了一跳,急忙來扶她,“娘子,你怎麼了?”
劉水香朝舒承祖眨眨眼,低聲囑咐他,“我拖着那丫頭,你快去找七姑,越快越好。”
然後,她繼續捂着肚子在那裏痛叫。
舒承祖愣了一下,接着立刻就領會了妻子的意思。
臨走前他還不忘朝舒顏道,“丫頭,好好照看你嫂子,我馬上回來。”
舒顏這時才把眼睛從書上移開,她脣角一挑,“哥哥放心!”
等舒承祖離開,她問劉水香,“看嫂嫂似乎是疼的厲害,我送你回家如何?”
劉水香立刻拒絕,“不,不了,我肚子疼的走不了路,就在這裏等着你哥請大夫來。”
周圍地裏還有其他幹活的村人,留在這裏,比她回去單獨面對舒丫頭安全得多。
“那我扶嫂嫂來樹下避一避太陽可好?”
儘管劉水香滿頭是汗,被正午的太陽曬的頭暈眼花,可她還是搖搖頭,她不想靠鬼太近。
“我就在這裏好了,太陽曬的還挺舒服的。”
面對舒顏彷彿洞徹一切的目光,她心裏七上八下。
舒顏只打量了劉水香一會,便收了視線。
“那隨嫂嫂的便吧,我困了,先睡一下……”
她打個哈欠、伸伸懶腰,頭靠在樹上,再把書蓋在臉上。
見舒顏如此愜意,劉水香暗暗鬆了一口氣,她沒意識到危險是好事。
現在,她只祈禱丈夫的動作能快些,她可在這太陽地裏挨不了多久。
難得這次,舒承祖不負妻子期望,沒用上半個時辰後,他就把七姑給帶來了。
驢車疾馳在桃園村的村路上,帶起一片塵土。
路兩旁幹農活的人紛紛停下手裏的活看向驢車。
看清驢車上的人,有人道,“這不是隔壁村的那個神婆七姑嗎?她來咱們桃園村幹什麼?”
“是不是來驅鬼的啊?”
“大白天的,咱們桃園村哪來的鬼,而且是舒家驅鬼這也太好笑……”
舒家,纔是他們桃園村最大的鬼!
劉水香可不管村人議論什麼,見七姑來了,她沒了剛纔的虛弱,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
“七姑,你可算來了……”
同時心裏道,死丫頭,這回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