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薛巧雲成婚後,他便把這裏買下來。
一是爲了提醒自己不忘過去的窮困,二是隨着張志日漸長大,他也想更方便的見到兒子。
李琴兒匆忙間被趕出薛家,無處可去的她只能先帶着兒子回到這裏暫時落腳。
兒子張志最先聽到張元叫門,“娘,是爹來了……”
他扔了胡亂在紙上寫字的筆,匆忙去給張元開門。
正在收拾東西的李琴兒卻是臉色一變,她急忙把手邊的東西往櫃子裏一放。
“原來你們母子來了這裏……”
見到寶貝兒子,張元虛弱的身上漸漸有了力氣。
他緊緊抱住張志。
“爹,你去哪了,爲什麼他們把我和娘從大宅子裏趕了出來?”
張元滿臉苦澀,“兒子,你放心,爹以後還會讓你住更大的宅子的!”
“相公,你是怎麼出來的?”李琴兒從房中走出來。
“說來話長,”張元扶着桌子勉強靠着身體,“給我倒些水來……”
李琴兒心頭浮起不悅。
昨天他把自己推出去頂罪,因爲他掌管着藥材鋪,她就對他就忍了。
可是他現在一無所有,竟然還使喚自己,李琴兒心中就有了火氣。
不過她面上並沒有表現出來,而是從水缸隨便舀一瓢水來,嘴裏還解釋。
“我和小志纔過來,屋裏連茶水都來不及弄,你先將就一下……”
張元已經顧不上那許多,捧着水瓢“咕咚咕咚”喝起來。
剛剛在薛家門口那一通叫嚷,早把他渴壞了。
李琴兒看他那副落魄的樣子,心中就越發嫌棄。
“相公,你是怎麼從大牢出來的?”她問道。
張元放下水瓢,感慨一聲,“這次真是多虧了藥材行會的人……”
李琴兒問,“可有去過薛家求姐姐原諒?”
她之前作,那是從沒想到一個女子還可以休夫。
她如果還想過從前的好日子,張元就非要回薛家不可。
張元又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
只可惜,他早去過了,而且被對方狠狠的拒之門外。
不僅如此,人家連他日後想去糾纏的路都堵死了。
張元苦笑,“我若是回去,她們母女也必容不下你們母子……”
“相公,我們母子有什麼打緊,青雲縣住不下,我們可以回老家,最重要的是你!”
張元見她充滿期盼的眼神,兩人是各懷心思。
並非李琴兒大度,而是她心知肚明,只要張元能順利回去,他們母子以後依然可以衣食無憂。
而張元也無法告訴她,他出大牢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了薛巧雲母女。
“這樣的日子我過夠了,”張元給自己找着臺階,“我以後只想守着你們母子!”
“等我把這處院子賣了,然後用這些錢開一間小藥材鋪。”
“到時候我做老闆,你做老闆娘,咱們從頭開始,以後不愁比不上薛家……”
這麼多年在薛家耳濡目染,又掌管藥材鋪一段時間,張元對自己獨立開一間藥材鋪充滿了信心。
再加上他和藥材行會的關係,他堅信自己以後一定會做的比薛家藥材鋪更好。
不過,聽張元說要賣宅子,李琴兒的眼神就是一閃。
這宅子才值幾個錢,幾百兩而已。
用這些錢能開起一個藥材鋪?
他們毫無準備的被薛家趕出來,身上可以一點銀子也沒有。
如果張元賣了宅子去做生意,那這裏連最後的生活保障便也沒有了。
她不管他能不能東山再起,只知道這麼多年,她不缺衣食的享受慣了,喫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能喫苦。
所以李琴兒沒接張元的話,而是道,“相公,我去給你燒水洗澡,先把傷口上藥……”
“今天你就好好休息,有什麼話明天再說也不遲!”
張元這才覺得屁股和雙腿疼痛難當,他點點頭,“琴兒,你快着些!”
伺候張元洗澡上藥,等他昏昏欲睡之際,李琴兒匆匆打開櫃子。
她在包袱裏翻找出一張房契捏在手心,對張志道,“你照看着爹爹,娘出去再給你爹買些藥回來……”
她匆匆離開,近傍晚纔回,手裏卻並沒有拿什麼藥。
見張元睡的像死豬一樣,她拿出櫃子裏的包袱,牽着兒子的手悄無聲息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