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姍本來並不想走。
今天舒有德來客棧大鬧這一場,雖然他什麼好處也沒得到,還被衙役扔走,但是她看的出姐姐心情不好。
所以,她想留下陪着姐姐。
舒顏道,“這種事,我纔不放在心上,你不用擔心我爲那個賭鬼生氣。”
她拿出一張方子,“反而我讓你回去,是有事要託你幫忙。”
“你也知道我每天沐浴都要用藥強身,但是藥粉已經用完了,你去藥材鋪幫我把這些藥找齊,再磨成藥粉給我。”
“之前,都是我自己來研磨藥粉,但是現在不是有你了麼,我又這麼忙。”
“你在藥材鋪把藥都被研磨好了,明天再給我送過來,這樣就省了我的事了!”
“原來是這樣……”
薛姍鬆了口氣,當即興奮的接下藥方,“姐姐你放心吧,我這就去藥材鋪給你配藥、研磨藥粉!”
難得姐姐終於有用得上她的地方,她當然要好好表現。
就在攥着藥方快樂的離開,舒顏鄭重的關上房門,然後臉色變的凝重。
天才剛剛擦黑,她立刻熄滅了燭火。
黑夜寂靜,一直等到更夫的更鼓打到三更。
就在更鼓響起來的一瞬間,一連三支利箭先後衝破窗戶,直直的向舒顏的牀上襲來。
頃刻間,牀上的人動也不動,在睡夢中徹底陷入了寂靜。
又過了一會,死一樣的沉寂房間終於有了動靜。
窗戶微微響動,一個黑衣人從外面閃了進來。
他先是檢查周圍有沒有任何異樣的氣息,發現這個屋子一切正常,他才放心大膽的來到牀邊。
看着三支利箭大半都插到的被子底下,可以想象底下的人肯定早就被一箭貫穿。
屠老大眼中得意、恨意夾雜,他連被子都懶得掀開查看。
“只要中了我的毒箭,還沒有哪個能活下來的……”
那些人還在搜捕他,他不能在此過多停留。
就在他轉身回到窗邊的時候,窗戶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關上了。
才伸出手要去開窗戶,忽然察覺到不對勁,他立刻收回手。
就在這一瞬間,一枚細小的銀針在剛剛手的位置沒入窗棱。
他暗呼一聲好險,幸虧他收手收的快。
轉頭看去,就見桌前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個身影。
舒顏點上蠟燭,“我等你很久了,你來的有點晚啊!”
把薛姍打發走,爲的就是等這個人。
從舒有德在聚衆鬧事的時候,她就感覺到人羣中有人看自己的視線不一樣。
躺在牀上她並沒有入睡,而是一直警惕着。
直到第一支箭破空而響,她立刻翻身鑽入了牀底。
屠老大看着淡然坐在那裏的人,又看看牀上的被子,終於知道哪裏不對勁。
是,他聞到血腥氣,牀上只是障眼法而已。
不過,剛剛的驚慌已經不存在了。
他原以爲是進了陷阱,現在發現,仍然只有眼前這小女子的花招。
他桀桀一笑,“不愧是捉住田永的人,你膽子很大嗎?”
沒有外援,一個弱女子,他一個殺手頭目怕什麼呢?
“嗯,我膽子的確不小。”
舒顏挑挑燈芯,讓火光把她的臉照的更亮一些,另一半臉就顯的更加闇然。
屠老大掏出腰間的匕首,“如果不是你,我們不會這麼悽慘,你剛剛沒死也好,這下我可以好好折磨一番。”
看他向自己越靠越近,舒顏好不緊張,她手中寒光一閃。
屠老大還沒來得及反應發生了什麼事,已經一條膝蓋跪地。
他震驚的低頭看向左膝,只見一枚銀針幾乎盡數沒入膝蓋。
還不等他做出反應,第二針、第三針、第四針就緊隨而至。
又是“噗通”一聲,屠老大雙膝跪地。
接着他兩隻手也無力的垂在身側,手裏的匕首再也握不住,“啪啦”一聲落地。
舒顏拿着蠟燭慢慢湊近,跪在地上的人,火光照進了那一雙驚恐的眼睛裏。
“你,你……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