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爺,求求您高擡貴腳……”
明明是她闖的禍,怎麼能叫這個小廝替自己背鍋。
這個小廝,只是救下了她而已,他有什麼錯?
小丫頭一邊磕頭,一邊淚如雨下,“求求世子爺,求您,都是我的錯!”
這一幕,也是驚呆了在場所有人。
來宴會之前,大家多多少少聽說過這位齊世子的紈絝。
可是親眼見到,衆人還是難以置信。
同時也覺得他這脾氣好像來的有些莫名其妙。
一個丫頭弄髒了他的衣裳,懲罰丫頭就是,那個小廝不過就是多此一舉救下小丫頭,實在用不上這樣懲罰。
齊明禮纔不管小丫頭有沒有把頭磕破,也不管這些北郡城的下官是如何看他。
他只死死盯着眼前人。
他要把他之前在十里亭受的屈辱全都還給她!
他用力踩着那隻手,“如果,你也如這個小丫頭一般向我磕頭認錯,我就饒了你!”
舒顏沒有擡頭,“我沒錯,不會磕頭!”
不論是那天踢馬的事,還是今天的事,怎麼看都是這位世子爺蠻橫跋扈。
“你還真是倔強啊……”齊明禮見她依然不屈服,腳下又用了幾分力道。
舒顏的手指傳來鑽心的疼痛,可是比起烈火焚身的痛苦,這點痛,又算什麼呢?
她將來回京城,要面對的人可比這個齊世子厲害一百倍一萬倍。
那些人,最擅長屈打成招、栽贓嫁禍。
現在就求饒,她如何進得了京城?!
舒顏只看着自己的手踩在那雙精緻緞鞋下面,一聲也不吭。
見始終沒讓舒顏屈服,齊明禮怒火更盛。
她只要不求饒,他就永遠找不回那天的場子來。
怒火中燒的齊明禮,一把拔出腰間的佩劍,“你再不張嘴,信不信我把你的手砍掉!”
看着兩人如此對峙,陳鴻終於猜出來,兩人應該是之前就有過節。
這是齊明禮藉機發作這小廝呢!
只是,到底是什麼樣的過節,能讓齊世子暴躁失態至此?
陳鴻就不得而知了,他只知道,不能叫這齊明禮再繼續這麼鬧下去了。
這裏是郡守府,地上的是郡守府的小廝。
打狗也要看主人,而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就在陳鴻想要張口勸阻一下齊明禮的時候,齊明禮忽然擡起了腳。
腳下那隻手,已經通紅一片。
見到這副悽慘的樣子,手的主人卻眼神平淡。
齊明禮利劍指向舒顏的手,“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他就不信他都要砍她手了,她還能硬氣的了。
舒顏目視他的劍尖,只要他敢揮劍下來,她就就敢先毀了他的手。
就衝他如此侮辱自己,她身上的銀針、毒蛇都可以隨時要他性命,但是……
但是如果大庭廣衆之下如此做,無疑就要連累郡守府。
連累了郡守府,就是給陳靈玉添麻煩。
所以,她一忍再忍。
但是,她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反正嚴書是假身份,沒人知道她的來歷,大不了她打傷齊明禮逃出去換個身份從頭再來就是。
別的東西她不多,就人皮面具多。
就在一個寶劍要砍下來,一個蓄勢待發準備回擊的時候,一個聲音自門口響起。
“我倒不知道,齊世子這麼大的氣性,一碗湯殺一人麼?”
這聲音渾厚又充滿氣勢,當中透着幾分冷冽。
聽到這個聲音,在場的舒顏、陳鴻和齊明禮都是一凜。
陳鴻當即跪下,“見過北郡王!”
其他官員雖然沒見過北郡王,但是見陳鴻跪下去,大家立刻也跟着跪下去。
“見過北郡王!”
孟臨長身玉立的站在齊明禮面前。
齊明禮見了孟臨先是一喜,可是見他黑着臉看自己,當即知道他不喜自己做的事。
也單膝跪地,“九叔!”
他父親是先皇封的異姓王爺,他也跟着皇家的其他皇子一樣喊孟臨九叔。
“你起來吧……”北郡王嘆息一聲。
齊明禮立刻站起身。
孟臨卻是瞪他一眼,“我說你了嗎?”
齊明禮不明所以,卻還是重新跪了下去。
若說這京中小霸王最怕的是誰,當然非這位冷酷九王爺莫屬。
孟臨站到低垂着頭、一動不動的瘦削身影前。
“說你呢,嚴以待人寬以待己的嚴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