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充滿了曖昧的氣息。
孟臨直直看着舒顏沁着汗珠的鼻尖,心頭急速跳動了幾下。
這種距離,他從前只和一個人靠的如此之近過。
而且,兩人的鼻子是何等相似,鼻樑筆直、鼻尖微微翹起……
就在他意亂情迷不自覺想要去觸摸那挺翹的瓊鼻時,一股劇痛忽然從肩膀處襲來。
“啊!”孟臨悶哼一聲,擡到一半的右手又無力的捶了下去。
“郡王,您沒事吧?”舒顏急忙道歉,“這個穴位就是這樣的,要大力些您的筋脈才能都舒展開……”
孟臨淡淡的道,“無妨,你繼續。”
伴隨劇痛而來的,是認清現實的清醒,他的聲音冷了幾分。
同時心中道,“孟臨,你糊塗了啊?他怎麼能是“她”呢?”
想到“她”,孟臨整個人忽然被一種悲傷的氣氛所籠罩。
本想勸嚴書留下來爲他所用的話,都忘到了腦後,他的心頭只剩下悲傷。
察覺到孟臨忽然變的冷淡,舒顏沒有感覺難受,反而是鬆了一口氣。
剛剛孟臨擡手想要刮她鼻子的動作是那麼明顯,所以她手上用了力,及時制止了這種行爲。
刮鼻子這樣一個小動作,是過去在宮中,她經常和小孟臨做的。
孟臨自那次要命的高熱之後,看清了幾個皇兄見的醜惡嘴臉。
爲了不給三皇兄拖後腿,他發奮用功,以爭取不在父皇眼中做個透明人。
每每遇到不懂的問題,孟臨總是來找舒顏幫忙解答。
在宮中,孟臨只信任兩個人,首當其衝的就是他的三皇兄孟弘,第二就是皇兄的伴讀舒顏。
宮中上下,乃至全國上下,舒顏都是個極爲聰慧的存在,向這樣的人請教,孟臨的課業更是突飛猛進。
每當孟臨在課業上取得進益,舒顏總是開心的刮刮他的鼻子以示鼓勵。
久而久之,孟臨也會反過來刮舒顏的鼻子,以嘉獎她在父皇那裏又得到讚賞。
舒顏沒有想到,時隔這麼久,已經長大成人的孟臨還會想要做這個動作。
她是重生而來的舒丫頭,是臉上戴着人皮面具的嚴書。
明明她和前世完全不一樣,不知道哪裏能叫孟臨聯想起這個動作。
亦或者,孟臨也經常和別人做這個動作,早已經習以爲常。
但是,不論是哪一種,這種親暱的動作絕不應該出現在嚴書和北郡王,這兩個相識不久的人身上。
所以,舒顏當即在他穴位上用力,喚醒了孟臨的神志。
舒顏默默結束了穴位的揉按,低聲問道,“北郡王,您的胳膊感覺如何?”
渾身透着悲傷氣質的孟臨,緩緩擡動了一下胳膊。
不等他回答,飛雲拿着繃帶走了進來,在他後面還跟着一個軍醫。
“飛雲大人,你來的正好……”
舒顏飛快的拿着自己的包袱起身。
“我已經給郡王的傷口上好了藥,郡王的胳膊休養幾天就會恢復。”
“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等等,你不是要我拿繃帶來的麼?”
“對,”舒顏點點頭,“這不軍醫也來了,剩下來包紮的活計,他肯定能做到。”
“飛雲大人,天已經不早了,再晚些,我怕晚上要宿在路上不安全……”
“你還是決定要走?”飛雲沒想到,主子親自出馬也沒挽留住他。
他原以爲自己出去請軍醫這一會,主子一定會對他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在他看來,嚴書一定會爲了嚴家而留在郡王身邊。
出於公,是主子把人彈劾的下場如此悽慘。
出於私,嚴家就在北郡服役。
不論是找證據爲嚴家翻案也好,還是找機會營救嚴家人出苦海也好,嚴書留在主子身邊,是最明智的選擇。
萬萬沒想到,這個嚴書竟然油鹽不進。
哪怕得罪郡王,哪怕舍下嚴家,他都要離開北郡。
話說,這情傷,真的有這麼厲害嗎?
因爲被一個女人所傷,就堅決要放棄大好前途離開北郡城,這人,傻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