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昨夜殘留的那片狼藉,已經被下人都收拾乾淨。
進門的時候,她院門口還空無一人。
可是當她走進房間打開窗戶透氣的時候,就見院門口忽然就多了兩個侍衛。
看他們一絲不苟的樣子,似乎是做好了長期守在這裏的準備。
舒顏毫不介意的坐到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袖中的小蛇跟着遊離出來,盤踞到桌上那幾株毒草上面。
這毒草帶回來兩天了,已經有些枯萎的現象,縱然如此,也比那些乾巴巴的毒丹味道好。
一邊喝茶醒酒,一邊伸出手指逗弄着小蛇。
既然孟臨派人看來住她,想必也派人去了馮瑞那裏,最近,她大概不能離開這方小院了。
如果他不想採納她和馮瑞的主意,完全沒必要這麼做。
孟臨行事縝密,盡心招攬到他們是一回事,委以重任又是另一回事。
萬一兩人是僞裝的十分之好的細作,他帶他們去軍營,就會泄露兵力、糧草等祕密。
所以,小心起見,他在一層層考驗他們。
剛剛在書房,是第一次考驗,考驗他們的智謀。
第二次考驗,就是考驗他們的忠心程度了……
孟臨去了大營沒帶自己,舒顏樂的清淨。
沒見到馮瑞之前,她是決定陪在孟臨身邊和護北軍一起穩紮穩打擊退周軍的。
但是……
當馮瑞把她身死之後的事情說了之後,悲痛交加的她,再次改變了策略。
她對孟弘蔓延而出的恨意,已經讓她無法再好好面對孟臨。
所以她不僅不揭穿馮瑞的身份,而是改去幫助他,讓他給孟臨出謀劃策。
不僅如此,她還放棄了穩紮穩打的策略,改成先發制人,如果第一戰順利,那麼乘着這股氣勢,可以把戰爭壓縮在三個月結束。
當然,她並不是因爲得知自己曾經的屬下隕落,所以就不管不顧護北軍將士的性命。
她還不至於把仇恨牽扯到那些無辜的將士身上,她是真的經過推算的。
前日她跟着方坤進大營,並不只去看嚴家父子,而是順道觀察了整個軍營的情況。
站在礦山上根據帳篷數量,她粗略點算了護北軍人馬,足足是那時候自己打周國的十倍。
誰讓周國趁着他剛登基根基不穩來搗亂,讓他心底恨死了周國。
這些年,他除了禁止兩國來往,更是拼命往北郡派兵。
短短十六年時間,北郡的士兵人數就翻了十倍。
朝中不少大臣也提了不少意見,畢竟兩國戰事過去那麼久,北郡駐守那麼多兵,是在空耗糧餉。
而且東南、西南邊陲小國雖小,也是要多加防範的。
對於這些反對的聲音,孟弘堅決的堅持了自己的想法。
此刻,護北將軍曹光霽的密信想必不日就會到達京城。
到時候,除了在朝中掀起軒然大bo,皇帝的先見之明,也一定會被臣子們讚頌。
舒顏可太瞭解這孟弘的行事作風了。
不過,她這邊淡淡然喝茶,淡淡然想事情,馮瑞那邊卻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
好端端他院門口忽然多了兩個侍衛,他本想出去找舒顏,不過卻被兩個侍衛給一把攔住。
“兩位侍衛大哥,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北郡王有令,馮先生暫時不能離開小院。”
“暫時不能離開?”
“那我什麼時候能離開?那什麼,我不出府,就是去找嚴兄弟說說話而已……”
“不行,”侍衛搖搖頭,“一切都是北郡王的命令,還請馮先生回去吧!”
馮瑞膽小怕事,哪見過這樣的場面。
見侍衛態度強硬,也只好偃旗息鼓。
關上房間門的那一刻,他再也控制不住身上的顫抖。
他沒舒顏那樣的頭腦猜到孟臨不在府中,而是生怕他和嚴書之間的事已經暴露。
到時候,兩個人的祕密都會守不住。
渾渾噩噩一直到了晚上,見一天什麼事也沒發生,馮瑞終於睡着了。
就在他鼾聲如雷,舒顏卻是瞅準了院門口侍衛換崗的機會,神不知鬼不覺的翻出牆外。
只不過,翻出了內牆,還有外牆在等着自己。
郡王府不比別處,加上孟臨遭遇過刺殺,所以府中上下守衛森嚴。
舒顏輾轉騰挪,躲避着一輪輪侍衛的巡查,最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終於翻出牆外。
一出北郡王府,她立刻直奔郡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