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臨在茶霧中幽幽擡眼,“這麼長的時間,那人可能逃往了任何地方,你,找不到他了。”
飛雪垂下頭,“是屬下無能。”
她眼底是深深的愧疚與疲憊。
自那些人逃散的第一刻,她就在積極應對。
從事發到結束,也只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清點屍體,她發現少了一人。
饒是她親自帶人查了這麼久,的確半點線索也沒找到。
“你一向擅長觀察,這人忍過了你的刑具,還藏有逃脫的手段……足見他的手段比你高。”
飛雪的神色就更是黯然,“爺,都是我的疏忽才犯下如此大錯,您懲罰我吧!”
飛雲緊張的看着主子,他害怕妹妹真的受到懲罰。
“是要懲罰你……”
孟臨放下茶杯,“自來北郡辛苦捉的這些人,逃了一個,剩下的竟然死了個乾淨。”
“嚴公子,聽了這麼長時間,你也該發表下意見,你覺得該如何處罰?”
還提着筆的舒顏就是一愣。
她雖然是提着筆低着頭,但是的確很長時間沒動筆,她一直在聽兩人說話。
剛開始聽飛雪和孟臨對話,舒顏還有些雲裏霧裏。
可是當她聽到後面孟臨說到辛苦捉到的人,又推斷時間,便知道是那些被押去暢春閣的人出了問題。
她在心中掂量,如果換成是自己逃跑,她也會選擇這樣的時機。
畢竟,大牢封鎖嚴密,層層關卡,難得被押出來一趟,當然是這時候逃跑最合適。
不知道爲什麼,知道有一人逃脫,她腦海中第一想到的就是那個高壯的漢子。
回想那一羣跪在暢春閣的人,各個蔫頭耷腦,只他目中兇光依然。
如果說成功逃脫,她不做第二人選。
再細細想來,那時他是已經有了逃脫計劃的,所以纔沒有指認她。
事實證明,她想的是對的。
此時此刻,被飛雪掘地三尺也找不到的人,已經在街巷暗處蟄伏了不短的時間。
當第三隊搜查的官兵終於從民巷離開後,他閃身來到巷尾的宅子前。
一個老者顫巍巍打開院門,“大人,你們都來了三趟了,這裏真的沒有你們要找的什麼逃犯。”
“六爺,您,您這些天去哪了,可把我們急壞了!”
魯子建在這些細作頭目當中,排行六,所以其他人都叫他六爺。
細作處的排名,不像殺手處那般是按照實力來排名。
升到頭目的位置後,除了老大常業外,其他人都是按照年齡來排位。
“先別說那麼,頭兒他們還在這裏麼?有沒有轉移到其他地方去?”
“沒有,頭兒說這裏暫時沒有危險,讓我們不必擔驚受怕,所以咱們一直沒有離開這裏。”
“很好。”魯子建走進門。
看來頭兒還是信任他的。
換做任何人消失這麼久,大家都會懷疑他是被官府捉住。
怕被供出來,所有人一般都是連夜改換新地方。
可他少說被孟臨的手下捉住也有五天了,頭兒竟然沒帶着大家離開,這不是對自己的信任,是什麼?
懷着這樣的心情,他來到地下。
其實他有所不知的是,自孟臨來北郡,頻頻向他們的細作網出手,導致他們隔幾天就要換個地方,這處民宅已經是他們在北郡城最後的基地。
而下一個基地,是在城外。
倘若因此避出去,屆時想再回北郡城就不那麼容易了。
所以,常業在外面探查了一番,發現搜查是針對全城進行,而並不是針對他們這一條巷子,他纔沒讓大家靜觀其變。
此刻,常業正坐在那小半塊北郡兵力分佈圖前愁眉不展。
圖早確定是真,他也讓大家出去籌齊了錢財。
明明,挽回他們細作處的頹勢,那張圖必不可少。
偏偏這個時候魯子建消失了,這讓他畏首畏尾不敢輕易行動。
正糾結着,就見魯子建自上面地洞下來。
常業驚訝的問,“真的是被孟臨的人捉住了?”
魯子建點點頭,“不過您放心,我什麼都沒說……”
把自己的遭遇跟常業說了一遍,他又接着道,“頭兒,這次進孟臨的祕牢,我發現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有趣?”常業撫着額頭,“我只覺得頭疼!”
“聽我說完,頭兒就不會覺得頭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