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奈的退出馬車,和車伕坐在一處。
因爲黑衣人事件的耽誤,車隊並沒有按預期的時間抵達軍營,天色黑下,衆人距離大營尚有十幾里路程。
夜間,是軍營最爲戒備的時間,飛雪自知這時候不適宜進軍營,於是選在附近的鎮子先歇一晚。
飛雪包下鎮上最大最乾淨的一家客棧,安排大家歇腳。
舒顏坐在二樓的房間,無聊的看着天上的月亮。
這是整個客棧最好的一間房,飛雪想也不想的就安排給了舒顏。
馮瑞則是緊緊抱着木匣子往舒顏隔壁走。
在外人看來很沉的東西,因爲馮瑞知道里面是什麼,所以抱的分外有力氣。
再加上這木匣子替他擋過飛箭,馮瑞就是胳膊酸了、沒知覺了,也不捨得放手。
等一行在客棧安頓下來,客棧也把晚膳做好。
衆人聚在大廳中用膳,飛雪發現沒有嚴公子的影子,便親自端着飯菜來舒顏房間。
見舒顏神情寂寥的賞月,她輕輕把托盤放下,先把那杯參茶端了過去。
“嚴公子,我瞧你氣色一直沒有恢復,先把這杯參茶喝了吧。”
舒顏接了她的茶,慢慢喝掉,“多謝飛雪大人如此爲我費心。”
“一點都不費心,”飛雪道,“主子從前看文書到深夜,也是我爲他準備的參茶。”
“我很會煮參茶,不如我以後也每次都幫嚴公子準備一份如何?”
做錯了事,她不想逃脫責任,她也不祈求嚴公子能一下子原諒自己,只想盡力來補償一下。
沒等舒顏說話,門口的馮瑞就插嘴,“我說飛雪姑娘,同樣都是謀士,你有些厚此薄彼了吧?”
他走進來道,“我年紀一大把,也受了不少驚嚇,怎麼的光見你給嚴公子端參茶,不見給我端來呢?”
飛雪臉一紅,“抱歉馮先生,我這就去給您準備。”
“算了算了,”馮瑞道,“今日沒我的便也罷了,畢竟我也沒有像嚴公子一樣親自上陣殺黑衣人,不過……”
他拖長了音調道,“等進了大營,你給郡王大人和嚴公子準備參茶的時候,別忘了馮某那份就行!”
雖然是馮瑞在向她討參茶喝,但是何嘗不是在給她一個臺階下。
總算哥哥沒有白白崇拜和討好這個馮先生,關鍵時候他還是能幫上點忙的。
有他在中間幫忙調和,相信她很快就能取得嚴公子的原諒。
等飛雪出去,馮瑞這纔看向舒顏,“這一路有飛雪在,我沒法張口問,嚴公子,你和這飛雪姑娘是怎麼回事?”
“你不是說他們沒有拿咱們當誘餌嗎,那你爲什麼生氣呢?”
舒顏看他一眼,這傢伙的確沒當謀士的潛質,腦子也太笨了些。
但是,她也只能耐心教導他,因爲沒有其他人可用。
“你可知飛雪早就設了埋伏等着對那些周國人一網打盡?”
“這……是好事啊,說明飛雪準備充分,萬無一失。”
舒顏道,“你有沒有計算過,從咱們遭受黑衣人襲擊開始,他們向我們射了多少輪箭雨,你又躲過幾支致命箭呢?”
聽了這話,馮瑞愣住了。
仔細回想,又太長的時間是隻有車隊的侍衛在抵抗,而根本沒有外援。
如果不是嚴公子跳下車反擊,先射殺了那些躲在高處射箭的人,那他們的後果……
想到這裏,馮瑞打了一個哆嗦。
“這麼說,咱們雖然不是誘餌,可也不是被飛雪重視的人?”
“你總算不用我點撥到家……”
舒顏道,“不過你既然已經做了那個中間的和事佬,便繼續做下去吧,畢竟你還要和飛雲打好關係。”
“飛雪……就讓我來冷上她幾天,總得讓她這麼做的後果,以後纔不敢如此輕視咱們!”
“我,知道了,”馮瑞心有餘悸的坐下,“嚴公子,得虧有你在我身邊,要我不還在這裏拼命感激飛雪的救命之恩呢!”
舒顏收回看月亮的視線,問他,“你坐下做什麼?”
馮瑞道,“你一個用膳我孤單,我陪你一起。”
“不必,”舒顏道,“你把飯菜端走就是,我沒有胃口……”
等馮瑞端着飯菜離開,舒顏望向月下房頂上的一道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