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這個嚴書竟然和九叔用一樣的手段,但是他又不得不服從。
他把安神湯遞給舒顏,“嚴公子,請多喝些,早早恢復身體。”
舒顏一口氣把安神湯喝了,然後對齊明禮道,“有勞你了,小齊!”
一聽這個稱呼,齊明禮就分外屈辱,但是此時他又不能反駁他。
九叔重視這個小子,還把自己的帳子讓給他睡。
畢竟,這件事曹將軍不可能不知道。
但是嚴書都在這裏睡了一天一夜了,曹將軍那邊沒有任何風吹草動,足見嚴書是有些本事在身的。
看着齊明禮乖乖拿着湯碗出去,馮瑞給了舒顏一個佩服的眼神。
“也只有嚴公子敢如此指揮齊世子了。”
“這有什麼?”
舒顏不在意的道,“郡王大人不就是讓他來當我的隨從的麼?我怎麼能不聽郡王大人的命令呢?”
馮瑞道,“可對方畢竟是齊王世子,而且,有沒有可能是北郡王在給齊世子找臺階下?”
“那就更不對了,這軍中人人都知道我和齊世子不對付,他的臺階可不在我這。”
舒顏起身活動身體。
安安穩穩睡了一天一夜之後,她的精神的確是好了很多。
“馮先生一直照顧我,應該很累了吧,我沒事了,你回去休息吧。”
“我哪裏有照顧你,不過是昨天你暈倒的時候來了一次,今日郡王殿離開,我纔過來第二次。”
聽了馮瑞這話,舒顏忽然想起了自己在夢中緊緊攥住的那雙手。
“這麼說……不是你照顧的我?”
馮瑞搖搖頭,“想必是飛雲。”
“飛雪姑娘去守刑獄,北郡王身邊能照顧人的可不就飛雲一個了。”
必是飛雲無疑。
舒顏不由蹙起眉頭,昏迷之後的記憶,她完全找不到。
真的……是飛雲照顧的她嗎?
那雙手,到底是真有其人,還是她夢中的幻象?
不過,雖然受噩夢困擾導致她夜裏睡不着覺,但是不睡覺的夜裏,她其實做了很多事。
在孟臨帳子呆到天黑,她悄悄溜了出去。
兜兜轉轉,來到之前牛二在這裏放送信的雲雀的樹下,輕盈的上樹把自己藏在密葉之後。
她在樹上呆了沒多久,就見一隻鳴聲婉轉的灰色雲雀落在自己附近。
她沒有着急去捕獲它,而是拿出它喜歡的黍子放在手心,然後慢慢把手伸到它面前。
那雲雀一次兩次對舒顏還保持警惕,但是架不住舒顏十分有恆心和耐力。
連續幾晚過來,終於今日,它肯小心翼翼跳到舒顏手心喫食了。
趁着它喫東西,舒顏慢慢解開它腳上的布條,等看了上面的內容,她又慢慢把布條系回去。
看了內容,趁着牛二沒來,她立刻翻身離開了大樹。
這一夜,舒顏清醒的躺在滿是孟臨味道的牀上。
也不知是不是因爲遠離了那片自焚的土地,還是真的因爲孟臨這裏最安全。
她只是前半夜被噩夢嚇醒了一次,後半夜就再次睡着了。
睡足了覺的舒顏精神暢快,加上孟臨又把那個京中的廚子留下,她胃口也很好。
沒幾日的功夫,身量、身形竟然又比從前長了些。
看到舒顏這樣,齊明禮和馮瑞都是心情複雜。
齊明禮把嚴書看做仇敵,一邊希望他身體好了好跟隨他一起去前線,一邊還想和他比個高低。
而馮瑞一直把嚴書看做自己的救星,嚴書身體好,他自然高興,但是高興之餘,便知道離自己去關隘的日子近在咫尺了。
臨出發的前一天早晨,舒顏睜開眼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來隨身帶的小銅鏡檢查人皮面具。
軍中連面像樣的鏡子都沒有,幸好她提前自己準備了。
這面小巧精緻的銅鏡能幫助她隨時檢查人皮面具的情況。
恰巧這時,齊明禮再次不經通傳就送進來了早膳。
舒顏被他突然出現給嚇了一跳,手裏的小銅鏡沒拿穩,掉到地上。
見一個大男人還在對鏡自照,齊明禮發出不屑的聲音。
“哼,連個小白臉都算不上,竟然還有臉對鏡自照,別告訴我你真的對我九叔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