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個消息經過八百里加急傳回京城,朝野上下、京城內外,幾乎可以說是舉國歡慶。
多年前寧國受到的窩囊氣,在這一戰徹底得到發泄。
“要我看,最好咱們一舉殺到周國皇宮門口才好呢!”
“哈哈,我也這麼想,如果朝廷兵力不夠的話,我立刻就去投軍參戰!”
酒樓之中,幾個喝多的人大聲議論着。
旁邊幾個書生不屑的從那桌收回眼神。
“凡夫俗子,當真以爲打仗是那麼簡單的事麼,說打到人家皇宮就能打到?”
“不過幾個喝多了的人胡言亂語,別理會那些渾話,我聽說這次是仍然是北郡王督戰?”
“不錯,”剛剛還吐槽怕旁邊桌的人立刻迴歸話題,“北郡王當真是殺伐果斷之人,這連續兩次主動出擊,都殺的周國無抵擋之力。”
“是啊,沒想到北郡王竟然這麼有魄力,如果不是他在,只怕朝野上下面對周國的窺伺,仍然是靜觀其變那套陳詞濫調吧?”
“可說不是,畢竟十九年前周國那場入侵叫那些保守派心驚膽戰,否則他們當年也不會一力主張建關隘、斷絕與周國的所有來往,他們怕的就是周國會捲土重來。”
“其實,這些保守派們真是多慮了,咱們大寧如今國力雄厚,周國不足爲懼……”
不僅是京城的酒樓、茶樓在歡慶勝利,連宮中也舉辦了熱鬧的宴會。
不論是保守派還是激進派,不論當初在朝堂上因爲戰還是不戰的問題辯論了多久,大家在此刻都是高興的。
大寧勝利,作爲大寧人還有誰敢不高興嗎?
皇帝孟弘坐在龍椅上,看着歌舞昇平百官欣喜的模樣,欣慰的同時,心頭那絲緊張卻始終沒放下。
聽着朝臣們說着恭維的話,他心不在焉,宴會沒結束,就提前回了御書房。
有些有心的官員,露出瞭然的神情。
孟弘纔剛剛坐在御書房沒多久,皇后慕容靜很快就端着醒酒湯來了。
“皇上,臣妾瞧您宴上飲了不少酒,所以親自給您送醒酒湯。”
孟弘捲起手中的畫卷,接過她湯碗,“勞煩皇后了!”
“皇上,這都是臣妾的本分。”
慕容靜看了一眼那副陳舊的卷軸,大概是因爲被反覆看的多了,那捲軸都起了毛邊。
孟弘看着這個一路陪自己走過來的女人。
百官都以爲他是因爲孟臨屢立戰功所以心生忌憚,只有這個女人知道他爲了什麼而煩擾。
“還是皇后最懂朕,”孟弘輕嘆一口氣,“朕自幼沒了母妃,和孟臨相依爲命,如今他置身前線面對虎狼一般的周軍,朕如何不擔憂?”
他再三說過,他去當北郡王可以,開戰可以,坐鎮後方也可以,但是就是不能去前線與周軍面對面。
可他先後下了三道旨意,這傢伙愣是置若罔聞,一意孤行的去到護寧關。
好在,他沒選擇做先鋒軍的主將。
這是他最後的底線,孟臨不要出護寧關。
“皇上您放心好了,北郡部署多年,九弟到了那裏之後又諸多安排,他多半勝券在握。”
慕容靜安慰孟弘。
“當年您初初登基,周國就來攪風攪雨,的確該好好受懲罰,九弟想給皇上出氣的心,臣妾最是理解。”
孟弘這才略微開懷,“皇后,你永遠是朕的解語花。”
慕容靜嫣然一笑,“臣妾現在都四十好幾了,殘花敗柳了,宮中新來的妃子們纔是解語花。”
“她們?”孟弘搖搖頭,“沒人能比得了朕的皇后。”
聽了孟弘這句話,慕容靜這次是會心一笑,“皇上,您一向知道怎麼誇臣妾。”
“誇?”孟弘笑道,“朕很少夸人,朕說的實話。”
他和慕容靜少年夫妻,相伴至今二十多年,慕容靜對他全心全意,她背後的家族也對自己不遺餘力。
更難得的是,在慕容靜的約束下,慕容家從不因爲是皇親國戚而做任何失格的事情,這是孟弘最爲滿意的地方。
是以,他對這個皇后十分敬重。
有了皇帝做表率,加上孟弘也不好女色,後宮女人都不敢小覷皇后。
慕容靜等孟弘喝了醒酒湯,又囑咐,“皇上不要看摺子到太晚……”才端着空碗離開。
等御書房重新恢復安靜,孟弘再次打開面前那副舊畫卷。
畫上,一個騎馬的英俊少年,正回首笑意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