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前任京兆府尹正尷尬的站在原地。
皇上召見的這人竟然這麼快就瞄準自己的職位,他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哭,是因爲他幾十年仕途,終究是折在剛剛就任不久的京兆府尹的位置上。
笑,是因爲這人不知天高地厚,年級輕輕竟然妄想那個位置。
京城誰不知道,京兆府尹這個官職看着大,管理的事務卻極爲繁多,一不小心,就能被別人抓到錯處。
而他……這次的錯處,應該是歷任京兆府尹中錯的最大的吧?
想到這個,他心口發苦。
早知今日,他就不託大信心滿滿來補這個缺。
等朝會結束,他還要自己去刑部領罪,領了罪之後,也不知今後會怎樣?
但是,就在他失落失望的時候,朝堂之上竟然出現了這樣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這讓他失落的心情,反而得到了一絲安慰。
他倒要看看,這樣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還能鬧出什麼笑話。
“嚴書,你的志向不低呀,竟然想做京兆府尹?”
到底是北郡來的,不懂京城規矩,京兆府尹是什麼職位,他也敢這麼大膽的肖想?
看來他的智慧,大概也只適合北郡那樣的地方,把他和那人相比,是自己高估他了。
舒顏卻並不感覺有什麼,而是道,“皇上,這並不是草民的志向,草民的志向是大理寺!”
“這嚴書,好大的口氣!”
朝中人也不知這是今日吸的第幾口涼氣了。
大家的目光,紛紛落在大理寺卿身上。
莫建章有些無奈,只尷尬的笑了幾聲,“黃口小兒,有些志向也是不錯的。”
心中卻道,倘若你真能年紀輕輕坐上我這個位置,我腦袋拿下來給你當球踢。
孟弘高高在上,“你可知道京兆府尹已經是京中首屈一指的官員,你竟然還想去大理寺?”
“草民在去北郡王身邊之前,是北郡郡守的府中人,也看過郡守辦公……”
“草民自覺這京兆府尹的活,不會比郡守的活難到哪去,所以,草民認爲,大理寺纔有草民的用武之地!”
他沒想到,嚴書竟然敢託大至此。
“皇上,這嚴書太不知所謂……”
趙伯康急忙道,“別說大理寺,就是京兆府下的一個司士參軍他也做不了。”
“尚書大人,我覺得您過於小瞧了我,”舒顏看向趙伯康,“京兆府尹,我一定會做好的。”
“看嚴公子如此想當這個京兆府尹,那本官就來問問你,”莫建章終於忍不住,“你身上有何功名?”
舒顏搖搖頭,“並無。”
“歷來京兆府尹職位重大,你身上沒有任何功名,想做這個,你還是再等十年八年,拿來功名來再說吧!”
莫建章不屑。
身無功名的人,還想肖想京中的官職?
他只能說他一句愚蠢、幼稚!
“皇上,草民以爲諸事有例外。”
舒顏對孟弘道,“先皇帝、先祖皇帝、聖祖皇帝……歷來都有提拔沒有功名在身的書生爲官的先例,而且這些人無一不在青史留名。”
“草民以爲,草民就是那個要跟隨皇上聖名名留青史的另一個例子。”
幾句話,舒顏是又誇了自己,又誇了孟弘。
她也算自小和孟弘一起長起來,對於孟弘的性格十分了解。
雖然在她死亡的這些時間,孟弘年紀增長、容貌變老,但是終歸,本質沒有變太多。
這是自她跪在大殿,通過他的一言一行總結出來的。
更何況,沒有哪個皇帝不想自己有賢臣輔佐、青史留名。
爲了打倒這個男人,她不介意先討好他。
“你的能力朕還沒看到,但是膽子,朕先看到了……”
孟弘鬆口,“你想當京兆府尹,也不是不可以。”
“皇上,這不可呀!”
丞相慕容徵聽出帝王語氣,似乎已經有了應允之意,急忙出來阻攔。
“自皇上登基以來,一直鼓勵天下臣民多讀書,考取功名好爲朝廷效力……”
“倘若皇上您安排了沒有功名的嚴書當京兆府尹,那會寒了這些寒窗苦讀的學子們的心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