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不被人刻意提醒,誰也想不到,這一片幽靜之後,藏着京城最昂貴最隱祕的酒樓。
馬車穿過幽靜的竹林小道,路的盡頭豁然開朗。
一片如茵的草地上,早就停着不少華貴的馬車。
在舒顏走下馬車的時候,門口一排打扮得體的小廝中,立刻迎上來一個。
“敢問公子,您是和齋中的哪位有約?”
他們常年守在這大門口,一眼就認出舒顏是第一次來。
舒顏搖搖頭,“不曾。”
“那公子可有我們的靈山齋的邀請函?”
“邀請函,是什麼東西?”舒顏詫異。
她很久沒回京城,當然不知道“邀請函”這件事。
她只記得如果不是達官貴人,想進去的話,需要預先繳納十萬兩保證金。
因爲靈山齋的菜餚珍貴,動輒上萬兩銀子的消費,來的人必須要有足夠的錢付賬纔行。
達官貴人,京中有名有產業的,這種人萬一欠賬也好找。
但是無名無姓的人,卻是說消失就消失。
這纔是當初靈山齋定下這個規矩的初衷。
“邀請函……就是蓋了我們少主人印章的邀請函。”
小廝問道,“公子,您有麼?”
舒顏先是搖頭,然後接着道,“但是我有的是錢,很多很多錢……”
“那抱歉公子……”
小廝語氣依然恭敬,“既不受齋內客人邀請,又無我們少主人邀請函的,恕我們靈山齋不招待。”
舒顏詫異的站在那裏。
她萬萬想不到,錢,竟然有失靈的一天。
既然錢財不行,舒顏就準備動用身份了,正要把齊明禮玉佩拿出來用,就聽身後一個粗獷的聲音傳來。
“他是和我們一起的……”
舒顏回頭看去,正是兩個熟人朝自己走來。
一個是羅俊毅,一個是周文俊。
她蹙着眉頭,“你們……怎麼在這裏?”
“你怎麼在這裏,我們就怎麼在這裏,我就猜到你會對這裏感興趣!”
羅俊毅湊到舒顏面前。
“之前我去你家那麼多次,你就是不肯見我,還好我們心有靈犀,要不你就錯過了……”
說完,他把一張燙金的邀請函遞到小廝面前。
“小哥,這是我們的朋友,他和我們一起。”
“原來是羅公子,可是您怎麼纔來呢?少主人這張邀請函半月前就送出了。”
羅俊毅看看旁邊的舒顏,“還不是這傢伙,我之前約不到他,所以就一直拖。”
“正巧今日殿試揭榜,我旁邊的朋友又被皇上欽點爲榜眼……後面他就要上殿授封,日後肯定就要忙碌,所以我才趕在今日來的。”
“原來是今科榜眼,實在是失敬!”小廝急忙行禮。
“羅公子和周榜眼,快裏面請!”
這時,守在門口的其他小廝也熱情的招呼。
舒顏把掏出來的玉佩又塞了回去,倒還沾了羅俊毅的光。
不過,沒機會掏出玉佩也好,省的一會不好行事。
進了大門,周文俊終於找到和舒顏單獨說話的機會。
“嚴……”
舒顏朝他做噤聲的動作.
“周榜眼,您現在都是榜眼了,我一個平頭百姓可當不起您叫我公子了。”
周文俊就是一愣。
昨日,他還看着他去吏部領的官府,他還見過那方大印,怎的對方今日就不認了?
這時,舒顏低聲問他,“你是不是沒來得及告訴羅俊毅我的事情?”
周文俊這才恍然,他也低聲道,“我昨日沒見到他,今日他陪我去看榜,我一時高興又忘了。”
“忘的好,”舒顏點點頭,“不要張揚我的身份。”
“這,是爲什麼?”周文俊聲音不自覺提高。
走在前面的羅俊毅就回頭看過來。
舒顏大聲道,“您以後,直接叫我嚴書好了,這樣顯的親暱。”
羅俊毅面上露出一絲笑意,嚴公子之前還瞧不起他阿諛諂媚這一套,他自己不也用上了?
人,果然沒有什麼真正的清高。
不阿諛諂媚,一定是因爲對方的條件還無法打動自己。
還有周榜眼,剛開始死活不來,還是他硬把人拉過來的,現在不也享受其中?
他哪裏知道,周文俊之所以願意從馬車上下來,是因爲看見了舒顏的身影。
一行人在綠竹、繁花中間走過,離主樓越近,琴聲、歌聲便統統傳了來。
羅俊毅一副陶醉的表情,“真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