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慕容徵在宮裏宮外，給慕容靜找了太多祕方了。
以至於她見到這些黑乎乎的藥，就心腸絞痛的厲害。
“娘娘，丞相大人說了，這次的藥雖然比上次的難喝，但是效果……”
“本宮都這年紀了，你當我還是幾歲孩童？”
父親哪次不是說效果比從前好，可是又有哪裏是真的成功有孕的。
皇上忙於政務，很少來後宮，即使來了後宮，也大多數在她這裏。
可是，如此情況下，后妃們都照樣生了皇子、公主，反觀她自二公主之後，便再也無所出。
十幾年了，她自己都不再抱孕育子嗣的希望了，偏偏她的父親比她還執着！
“嬤嬤，你也如父親那般，覺得本宮這把年紀還能再孕育個皇子？”
“皇后娘娘，你才四十而已，正是人生最當時。”劉嬤嬤鼓勵她。
慕容靜忍着噁心，把藥喝下去，苦澀的藥使她泛起淚花，劉嬤嬤爲她輕拭眼角。
“倘若玦兒還活着，也二十歲了……”
有他在，她何至於如此年紀還受如此之苦。
今日，他就會陪着皇上出現在瓊林宴上，接受大家的朝拜。
那些新科進士們，就是他日後登上大寶之後的肱骨之臣……
一想到這些，慕容靜心頭就是翻江倒海的悔恨。
倘若不是她當時把心思都放在別人身上，就不會憂慮過度。
如果不憂慮過度，就不會讓孩子胎裏不足，更不會在兩歲年紀就撒手人寰……
如果沒有這些，她這個皇后當的應該比現在更風光。
“皇后娘娘，往事不可追，您應該往以後瞧。”
見慕容靜陷入悲傷的情緒，劉嬤嬤安慰她。
“這麼多年了，皇上依然對您愛意不減、敬重有加，您一定會再有皇子的！”
慕容靜卻是比劉嬤嬤看的清，他們結髮夫妻的確相敬如賓，但……愛意不減？
孟弘真的對自己有過愛意嗎？
“馬上是二皇子十五歲生辰，該他娶妻出宮的年紀，讓父親留心合適的女子……”
劉嬤嬤明白皇后娘娘的打算，“可是，這成親人選，麗妃怕是不會讓您插手吧？”
“你只把事情告訴父親，他一定有辦法。”
劉嬤嬤點點頭，正待要出去，慕容靜又叫住她。
“老奴明白。”
等劉嬤嬤帶着命令出去，慕容靜起身回到內室。
孟弘已經很久沒有睡個安穩覺了，此時睡夢中的他很平靜。
慕容靜守在榻邊，癡癡望着那張熟睡的臉龐。
這張臉，自她及笄時見到就愛上了，二十幾年過去了，他的臉比從前多了皺紋、風霜，但是依然還是英俊的。
摸摸自己的臉龐，慕容靜心中失落。
明明她比皇上還小上五歲，卻比皇上更顯蒼老。
美容養顏的藥物、藥膳她一直用着，但無論她多努力，也比不過宮中那些花一樣年紀的后妃們。
她忽然就想起那個人。
那人只比皇上小一歲而已，如果他還活着的話，現在會是個什麼模樣？
……
舒顏出宮的時候，已經是宮門封禁的最後時間。
來到馬車前，就見等在那裏的除了卓安，還有一人。
“周翰林，你怎麼在這裏？”
舒顏不自覺回頭看向宮門口，確定這個位置看不到剛剛和她說話的人後，她才重新回過頭來。
“嚴大人，我……我也不知道皇上找你談話談這麼久！”周文俊有些尷尬。
“有什麼急事麼？”舒顏問他，“要不要上我的馬車，先跟我喫點東西再說？”
瓊林宴上，她沒喫什麼東西，又在宮中耽誤了太長時間，現在餓的緊。
“嚴大人，您想喫什麼，今日我請客！”周文俊急忙道。
舒顏看看周文俊，“你請？”
周文俊點點頭，他掏出自己腰間的荷包，“瓊林宴上，我得了不少賞賜！”
雖然他永遠也請不起靈山齋那樣一頓飯，但是他也想在能力範圍內，做一回東還一份人情。
自他進京趕考，受了嚴書太多幫助。
“你也參加文鬥了？”舒顏瞪大眼睛，然後又恍然道，“對，我想起來了……”
那會，她昏昏欲睡，是隱約聽到周文俊自報家門過。
周文俊緊張的道，“嚴大人，你會埋怨我嗎？”
“我爲什麼要埋怨你？”舒顏詫異的看他，這話問的着實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