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緊緊縮在一起,大氣也不敢出。
一直到那人離開好一會,纔敢畏畏縮縮上前檢查恩人的情況。
彼時的周文俊,已經沒了意識。
文輝見他後腦流血,撕下自己身上的破衣服做包紮帶。
想到周文俊是被官府的人給打傷的,文心當然不可能把他再送到官府去。
於是,幾個孩子一合計,索性把周文俊揹回了破屋。
但是等他們把人揹回到破屋,就又犯了難。
恩人的氣息越發微弱,孩子們有心給他請個大夫瞧瞧。
奈何大家身上的那唯一的一點錢,還是恩人給的,根本不夠請大夫。
起初,文心並最沒有想過搜周文俊的身。
周文俊把荷包最後的碎銀子給他們時,大家都看到了,人人都以爲他身上沒錢了。
大家忐忑的照顧他到天亮,希望恩人能自己醒過來。
但是,事與願違。
周文俊不僅沒有起色,反而呼吸越發微弱。
恰好文輝發現了周文俊袖裏金線繡的錢袋,就給他拽了出來。
而這一拽,就是兩個錢袋。
大家還沒從看過這麼多錢,等都十分興奮,可是當文心看清銀子底部的印記,升起的一絲希望就變成失望。
兩個錢袋子裏面,都是官銀。
他們這種身份,拿着官銀去銀鋪融,是要被報官治罪的。
看着那些使用不出去的銀子,和地上呼吸微弱的恩人,文心心急如焚。
就在這時,他們中最大的那個少年張鵬想起來。
“我知道光明巷有個銀鋪,那裏可以幫忙融這些官銀,但是……”
“但是什麼?”文心問道。
“但是因爲見不得光,所以對方會要的報酬比較高。”
“現在還管什麼報酬多少,救人要緊,快帶我去……”
於是,張鵬就帶着文心一起去了光明巷。
本來說金盆洗手的於掌櫃,看兩個孩子神色急切,心道有撈頭。
他想着再最後掙一筆就好,以後他就真的金盆洗手了。
不想,就是抱着這樣的決心,他把自己給送進了大牢。
“……再後面的事,大人您都知道了。”文心仔細跟舒顏說了來龍去脈。
“如果我們不走,那人以後一定會找上我們的。”
“我們這幾條賤命雖然不值錢,但是大家都想好好活着,除了躲,我們也沒有別的辦法。”
“倘若我說,有別的辦法呢?”
舒顏道,“你們留在我這裏,我來保護你們,如何?”
“大人,您說的是真的?”文心不可置信,“您要收留我們八個?”
“是。”舒顏點點頭。
幾個孩子都是驚喜異常,府尹大人願意收留他們,沒有比這個更好的了。
只有文心戒備的道,“大人,我父親曾經教過我一句話,他說,天上不會掉餡餅……”
“我們救周翰林,其實是幫了倒忙吧?”
“您剛剛也說了,朝周翰林下手的人也許權勢滔天,您幫我們也許會惹禍上身。”
“你父親是個聰明的,他是做什麼的?”
舒顏沒有回答文心的問題,而是問起了文心的父親。
看的出,文父把這個女兒教育的很好。
剛柔並濟,有勇有謀。
“我父親?”
文心沒想到府尹大人會突然問起她的父親。
她回答,“我父親過世之前,是個教書先生……”
“所以,你識字?”
文心不解舒顏什麼問這個,她有些茫然的點頭,“識得幾個。”
都是幼時父親手把手教的。
可惜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病,奪走了父親的生命,幼年的弟弟沒了被父親手把手啓蒙的機會。
家道中落,母親因爲照顧他們姐弟而累出了病,不久也追隨父親而去。
想到這些,文心心傷不已。
舒顏道,“我留你們在這裏,除了因爲你們向周文俊伸了援手之外,還有就是我想讓你在宅中幫我處理內務。”
“幫大人……處理內務?”
“沒錯,你進門這麼久,應該也瞧見了。”
舒顏擡頭看看立在兩旁的四侍衛。
“我身邊的都是跟我四處闖蕩的人,這宅子里根本正經的管家之人。”
“大人,您真的覺得我一個小女子可以幫您管理宅院?”
舒顏道,“我瞧你一個小女子厲害的緊,管理宅院應該不在話下,我看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