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完才發現自己衝動了。
雖然她愚笨不堪,但終究是公主,身份在他之上。
“對不住公主,是臣有些心急了!”
若按照以往,赫連蘭心肯定是要好好罵路昭一頓的,但是這次,她沒有。
因爲她沒有退路了。
孟臨去攻擊他們的城池,就是因爲她沒有信守承諾。
她路上她糾纏孟臨的時候,孟臨明確告訴她的。
而當時孟臨咬牙說她不信守承諾傷,她纔想起自己當初向孟臨承諾了什麼。
她向他保證,護送她皇兄的離開護寧關的那些大寧人,會毫髮無傷的回去。
可是後面赫連青谷要殺他們,她也沒有阻攔。
她那時以爲念想是念想,大概率不會再和孟臨有什麼交集。
所以,根本也不在意維護自己的承諾。
可是,他們周國敗了,而且要送公主去和親。
莽撞的她重拾對孟臨的愛戀,求母后把自己給送了出來。
所以,當孟臨跟她揭破攻城還有這層緣由的時候,她悔不當初。
偏偏,孟臨說這些話的時候,也被路昭聽到了。
倘若路昭不知道這件事,她嫁不出去,頂多就是到寧國一遊,再回去就是了。
可是路昭卻知道了。
路昭這人,老謀深算,路上她算把他得罪盡了。
她不敢再回周國,怕他拿她的弱點來攻擊她。
至於路昭回去,太子和赫連青谷會如何,那已經不在她的考慮範圍。
“路大人,”赫連蘭心軟下聲音道,“你也知道,我有多喜歡孟臨。”
“我求求你,一定要幫我完成心願!”
“公主,您且耐心等等,等蘭玉公主固寵之後,您想要這大寧的星星、月亮,一切皆可得!”
赫連蘭心耐着性子道,“可是,她不過是後宮的一個小宮女,終究不是真正的公主。”
“陸大人,你真的指望她得到大寧皇帝的盛寵?”
路昭點點頭。
“萬一……”赫連蘭心道,“本宮說萬一,萬一大寧皇帝知道她根本不是周國的公主,會不會大發雷霆?”
“我看,你還是別等了,立刻想辦法把我嫁給孟臨纔是上策。”
“公主,你不懂,”路昭搖搖頭,“就算蘭玉真正身份暴露,也並沒有任何影響……”
幸虧他二十五年前來過大寧,給寧國老皇帝賀壽。
當時,還是三皇子的寧國皇帝和他身邊那個伴讀,站在一衆皇子、世家公子中間,十分出衆。
尤其,是他那個長的脣紅齒白的伴讀。
無論是寫字、作畫還是比劍,他都是衆人中的佼佼者,惹得老皇帝賞賜無數。
當那個叫舒顏的世子一身風華的站在場中央,其他人都黯然無光。
“你是說,大寧皇帝也像北郡王一樣喜歡男人?”赫連蘭心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不……”路昭一副過來人模樣搖搖頭,“北郡王喜歡什麼樣的人,老臣不清楚,但是大寧皇帝一定不是。”
“不是?那你又說那個什麼風華絕代的伴讀作甚?”
赫連蘭心沒耐心聽了,她站起來,“我心情憋悶,出去走走……”
看着赫連蘭心離去的背影,路昭捻着鬍鬚低低道,“是伴讀沒錯,可也是個女人……”
他應該是一衆來賀壽的外國使臣中,唯一看出舒顏破綻的人。
儘管對方的姿態做派都是男人模樣,可是卻瞞不過他的眼睛。
年輕時候的路昭,風liu倜儻,最喜歡流連脂粉堆。
在脂粉堆打滾多了,他練就了一項奇怪的技能,那就是蒙着眼睛,只通過這人身上傳達的氣息,就能分辨出對方是男是女來。
那些脂粉堆的姑娘們取笑他,練了個雞肋一樣的技能。
偏偏這技能誤打誤撞,反而成就了他日後行事。
等他從寧國回到周國,還沒來得及把自己的發現稟告皇帝,就因爲主和派被主戰派擠兌,他就先被卸了任。
在路昭歸隱田園的二十多年,大周皇帝也用二十多年的時間,來驗證和大寧開戰的選擇是不明智的。
當週皇帝想起來要止戰、要和談,他就想起從前的主和派的路昭。
重接大任的路昭,沒有急着向周皇帝宣誓一定完成任務,而是先透過探子的情報,把大寧這些年的變化都瞭解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