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的宣紙上,畫着一個清塵脫俗的女子。
只是乍然看,這畫上的女子好像和那個臨水照花的女子沒什麼關係。
再仔細看,又覺得眉眼中隱隱還是有幾分相似。
不知內情的人,以爲皇帝的丹青之術不佳。
知內情的比如赫連蘭玉本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大寧皇帝畫的根本不是她。
“如妃來瞧瞧,朕畫的如何?”
面對皇帝的召喚,赫連蘭玉離開水邊來到孟弘的畫桌前。
“皇上,您畫的這人,可比臣妾美多了……”
她由衷的讚歎,不帶半分妒忌。
路大人在宮中選中她時,就明明白白告知她,她只是個替身。
但是,替身又如何?
只要能獨得大寧皇帝的寵愛,當一輩子替身,可比當一輩子宮女強太多。
帝王向赫連蘭玉伸出手,兩人牽着手離開水榭。
一邊走,孟弘一邊道,“改日,朕帶你去馬場去。”
“現在正是春時,綠草茵茵、膘肥馬壯,你一定喜歡那裏……”
如妃嫺靜溫柔的點點頭,“臣妾都聽皇上安排!”
三日後,在孟弘丹青妙筆不知畫了多少副畫之後,他終於出現在朝堂之上。
看着帝王神清氣爽的模樣,鴻臚寺的大人們有些猶豫。
兩國和談之上,他們到底該對周國鬆快一些還是少更加嚴苛一些呢?
兩國和談正式開始,舒顏身邊總算也沒了孟臨的影子。
她鬆了口氣的同時,正好藉機送走薛姍等人。
那日她在孟臨書房,發現了不少東西,她把當初告發嚴家的那封告密信帶回嚴宅。
憑自己高超的模仿功底,把告密信的筆跡一字不差的復刻了下來,然後找到薛姍。
“明日你姐姐給你踐行,之後,你就回北郡去,順便幫我送一封信給清心茶坊的嚴傲霜。”
薛姍一邊接信,一邊問,“姐夫,姐姐進京了?”
舒顏點點頭,“明日在悅來酒樓。”
“姐姐爲什麼要約在外面酒樓,而不來這裏呢?”
“我們當初的婚約沒經過她父母,現在總是要避一避嫌,等她稍後和家人說了這件事,到時我親自上門去提親……”
人不能說謊,一旦開始說第一個,就要不停的說很多個來圓第一個謊言。
不過,舒顏覺得自己謊言拙劣,涉世不深的薛姍卻信以爲真。
“原來如此,姐姐在外面和我見面是應該的,那姐夫你明日和我們一起去嗎?”
“我就不去了,大理寺事忙,別忘了把我給你的信親自交給清心茶坊的人。”舒顏叮囑。
“放心吧,姐夫,你交代給我的事情,我不會忘的。”
薛姍一邊點頭,又一邊好奇的問道,“姐夫,這是什麼人?該不會是你給北郡的情人的信吧?”
嚴傲霜,聽着是個美人的名字。
“想什麼呢?”舒顏一拍她的腦袋,“我姓嚴,她也姓嚴,她是我堂妹!”
“啊啊,是我誤會了!”薛姍急忙道歉。
第二日,舒顏一如既往的坐了馬車去大理寺門口。
看着車伕離去,她沒進大理寺,轉而去了一家成衣鋪子。
買了女裝,找僻靜的地方換好,舒顏來到約好的悅來酒樓。
這個酒樓偏僻又遠離喧囂,她看重的就是日常交往的那些達官貴人們,絕不會出現在這裏。
當一身女裝的舒顏出現在酒樓中時,這歌平凡的酒樓忽然因爲她走進來,而變的不一樣起來。
舒丫頭越長越像前世舒顏的容貌,此刻她雖然面色是不見光的蒼白,但是不掩風華初綻。
“舒姐姐……”見到門口之人,薛姍快樂的衝了過來,一下子撲進舒顏的懷裏。
“姐姐,青雲縣一別,我們太長時間沒見了,我想死你了!”
舒顏一笑,如往常一樣摸摸她的頭,“我都聽嚴書說了,我也很想你!”
“今日想喫什麼,姐姐請客!”
“姐姐,怎麼能叫你破費呢,我都是能自己掙錢的人了,請姐姐一頓那是小意思……”
說着,薛姍晃一晃自己沉甸甸的荷包。
“是嗎,那我可太有福氣了……”
兩人說笑着正準備上樓,就見一個侷促不安的人影忽然攔在她們面前。
“舒,姑娘,真……的你?”
舒顏暗歎一聲,她都躲到這裏來了,竟然還是遇到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