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已經在宴會上撕破臉皮,自然也沒有再掩飾仇恨的必要。
不過,孫太尉沒有想到,還不等他對舒顏有所動作,舒顏已經在孟弘朝堂坐到御座上的第一時間站了出來。
她在所有人都沒有準備的時候,大聲彈劾了孫太尉勾結周國、陷害忠良、貪污軍餉等十餘條重罪。
一時間,滿朝文武譁然。
大家都以爲,經過宴會上的事情,嚴書已經看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皇上是輕拿輕放,不想問罪孫太尉。
不想這位嚴大人竟然迎難而上了。
“大理寺?”孟弘看向莫建章,“這是你們大理寺的主意?”
莫建章當然不會把大理寺置於那樣的位置,他急忙站出來否認。
“啓稟皇上,這彈劾,臣之前並未聽嚴書提到過!”
言下之意,這是嚴書自己的行爲,與他與大理寺無關。
孟弘的視線最後落在舒顏身上。
“嚴書,一來你不是御史,二來你入朝時間甚短……如此,你就敢莽撞彈劾一位朝中重臣?”
舒顏眼神堅定,“孫太尉擾亂朝綱,矇騙皇上坑害百姓,臣雖然力量微小,但是在朝中爲官一日,就要對得起自己拿的俸祿!”
孟弘看着面對朝堂壓力渾然不懼的嚴書,介於孟臨喜歡他,他對他全然沒了好感,甚至一度想殺了他。
他相信,他偶爾流露出的殺意,對方是能體會的,如此之下,他還要繼續成爲衆矢之的嗎?
孫太尉睚眥欲裂,“嚴書,你不要太過分了。”
“與周國使臣宴會那日,本太尉不過是記錯了北郡兵力分佈圖而已,你何至於如此緊緊抓着不放,竟然還想栽贓污衊我?”
“而已?”舒顏盯着孫太尉,“孫太尉,因爲你的斬釘截鐵,差點就要了我的命,你只是‘而已’嗎?”
“還有,是栽贓污衊還是確有其事,孫太尉你心知肚明。”
她從袖中掏出厚厚一沓文書,“我這裏蒐集了不少證據。”
“如果你不記得,我不介意當衆念出來,北郡賭場賄賂你的數額、軍隊糧餉上的剋扣、下級官員在你威逼利誘下向你行賄的賬本……”
“嚴書,你……”看着舒顏手裏厚厚的證據,孫太尉終於明白,這傢伙收集自己的罪證不是一兩天了。
孟弘看了之後,臉色驟變,“孫太尉,看來這些東西,需要你好好解釋清楚了!”
孫太尉頹然的跪地磕頭,“請皇上贖罪,臣也是一時糊塗。”
“一時糊塗?”孟弘道,“從二十年前就開始糊塗嗎?”
他重重把一本賬冊扔到地上……
大理寺少卿嚴書彈劾孫太尉的消息,很快傳滿京城。
那些曾經飽受孫太尉欺壓的人們拍掌雀躍。
因爲舒顏提供的消息,都需要一一去查驗驗證,孫太尉被暫時押進刑部。
看着一向高高在上的孫太尉,竟然在自己獄中,刑部尚書高明一時恍惚。
“孫太尉,你別急,暫時委屈你在這裏,如果你是冤屈的,等我查明真相還你公道!”
儘管這事大概率已經是板上釘釘,但是終究孫太尉隻手遮天太久,他怕這事還有反轉的餘地。
所以,高明選擇靜觀其變。
關進大牢的孫太尉雖然沒了自由,但是好喫好喝樣樣不差。
雖說,孫太尉在牢中過的不錯,但是他的獨子孫令奎就不是那麼好了。
禁軍一股腦衝進了太尉府,把府中的人都看押了起來。
一向養尊處優的孫令奎,被這滔天鉅變嚇呆了,沒了父親當主心骨,他躲在房間裏瑟瑟發抖。
孫雪玉看着這色厲內荏的傢伙,滿眼瞧不起。
又看淒涼的孫府,她暗暗握緊拳頭,“嚴書,怎麼我走到哪裏你都要和我過不去!”
不過好在姐姐、姐夫沒受孫太尉連累,她決定回去投奔姐姐。
總歸是一手看大她的姐姐,不論她從前做了什麼,現在也該原諒了吧?
這樣想着,她就開始收拾東西,趁着夜色悄悄溜到後院的狗洞附近。
前後門都有禁軍把守,她只能尋非常之路。
就在放下包袱,準備先鑽出窄小的狗洞時,不知什麼時候,孫令奎就來到她身後。
“你在幹什麼?”
孫雪玉就是一激靈。
孫令奎上前撿起地上的包袱,發現裏面都是些銀票細軟,臉色就變了。
“你想拋下我,獨自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