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姜阮陡然從椅子上站起,手撫上胸口急促喘息,掃視一屋子震驚的人。
剛剛死亡的過程那麼清晰痛苦,她一眼就認出被幾人壓在地上的裴祐。
什麼情況,她還在書裏?
四周是病房,她好像也許大概穿到了他們高二那年?
那時候吳阮賭氣說裴祐爸媽是被他剋死的,要不怎麼他沒死,家人都沒了。
他一氣之下伸手推了她,從樓梯上滾下來崴了腳。
她大哭大鬧,爸爸將他送進精神病院,治療。
少年黑眸冷戾憎惡,姜阮吞嚥了下,立刻揮手,“放開放開,這,這不怪他,我自己沒站穩。”
裴祐成績很好,高一的時候一直穩居全校第一。
要不是吳阮,他會是天之驕子,不至於高中輟學,後面也不會變成人人懼怕的裴總。
人家穿書都往小時候穿,從頭開始,她怎麼這麼倒黴!
這個時候裴祐被關精神病院四五個月了,恐怕恨死她了。
“阮阮,你怎麼了?”
女生疑惑的歪頭,今天阮阮帶他們過來不就爲了欺負他嗎。
她還特地想了很多折磨他的法子,來討好小公主。
“咳咳,我的意思是他不好玩,我很忙的。”
要是轉變太快,會不會惹人起疑心啊。
“啊?”
“行了趕緊出去,出去。”
推搡走屋裏吵吵鬧鬧的人,姜阮尷尬的摸摸鼻子。
少年蹲下撿起打碎的杯子碎片,容情淡漠,似乎習以爲常。
“別,別用手撿,傷到不好。”
他沒理會,她只好一步一挪到門口,“對不起啊。”
裴祐皺了下眉,她小臉糾結,又怕他似的縮回腦袋,關門。
剛到家,姜阮還來不及坐下,就聽到男人的聲音,“阮阮,你又去精神病院了?那裏晦氣,你要是討厭他,我叫人‘關照’就是。”
男人笑着走進來,眉眼溫和,帶着副細框的眼鏡,顯得格外儒雅,臨家哥哥般讓人有心親近。
但這人恐怕就是魏明舒,舒哥哥了。
他大吳阮一歲,魏家想要巴結吳家,吳父本看不上他。
可抵不過吳阮滿心喜歡,才定下娃娃親。
書裏魏明舒怕裴祐會搶吳家的財產,明裏暗裏誘導吳阮,讓她更厭惡他。
還給裴祐偷下治療抑鬱症的藥,這種藥會把他喫廢,無法動腦子思考,也難以控制情緒。
“姐姐回來了。”
走進來的女孩聲音柔柔,長髮被左側耳後藍色小夾子夾住,低眉順眼的樣子乖巧。
姜阮挑眉,“我剛回來舒哥哥就知道,你一直在我們家?那我不在,你來找誰?”
爸爸收養吳月,供她喫穿上學,竟然撬自己姐姐的未婚夫,還和外人聯手搞垮吳家。
最後親手簽了放棄書,放棄搶救爸爸。
謝邀,代入感很強!
“阮阮,我........也剛來。”
“你扇她一巴掌,我就信你。”
吳月心裏嘲諷,溫柔的望向魏明書,“舒哥哥不會這麼做的。”
後者沒看她,擡手便是一巴掌。
耳光抽的吳月踉蹌跌坐地上,姜阮哇一下哭出聲。
“爸爸!”
哭着從樓上跑下去,“舒哥哥打妹妹。”
“寶貝,別哭別哭,爸爸看看怎麼了?”
二樓魏明舒呆滯的連連擺手,可吳月臉上的巴掌印子明顯。
“妹妹只是說句話,舒哥哥就打她,我要是嫁給他,他也打我怎麼辦。”
她纔不要嫁給這種人。
“不不是........是阮阮讓我打的!”
“我?妹妹你說,是我嗎?”
想看狗咬狗,吳月眼裏的憤恨沒藏好,。
“我不過說舒哥哥經常來找姐姐,有點不好,你爲什麼打我?”
呀,一地狗毛。
“不是的叔叔!”
明日就是定親宴了,這個節骨眼上出事,魏明舒急出一頭汗,“我不對,我給阮阮道歉。”
“爸爸我不想訂婚,我害怕,舒哥哥你太讓我失望了。”
“好,暫時先取消。”
“爸爸真好!”
抱住吳父的胳膊,在臉色難看的兩人面前姜阮笑盈盈關上門。
“爸爸,我覺得裴祐沒病。”
轉頭姜阮嗲着嗓子撒嬌,書中吳阮媽媽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爸爸爲了彌補她幾乎事事滿足。
“他都敢放火燒我房間,還把你從樓上推下去。這孩子多危險,得好好治。”
將裴祐關進精神病院還有一個原因,他放火燒了爸爸的書房,差點害死爸爸。
看過書姜阮知道是魏明舒失手所做,事後嫁禍,但得找到證據纔行。
書裏沒人管裴祐是不是被冤枉,作爲男主,魏明舒的行爲被洗白成保護女主。
“你啊,爸爸和魏家還有合作,學學你妹妹,懂事些。”
“我知道啦。”
適應了一天書裏的世界,放學後姜阮決定去找裴祐。
總得討好小瘋子吧,說不定能將一切拉回正軌。
精神病院在郊外,面積很大環境也不錯,吳父到底只是想讓他好好養‘病’。
“快去叫人啊!”
“這孩子怎麼往湖裏跳,撿個破項鍊有命重要,真是。”
手中提着的蛋糕驟然落地,姜阮趕緊跑過去。
推開人羣,他溼漉漉的躺在地上,臉色蒼白如紙,無聲無息。
“裴祐!”
交疊雙手按上他心口,姜阮一下下努力做着心肺復甦。
他的身體猶如斷線風箏,隨之搖晃,一分一秒冰冷下去。
“呼吸啊,堅持住。”
裴祐不是死在這的,姜阮清楚,但手還是止不住的顫。
捏開脣,她立刻貼上,渡氣給他。
“這湖看着淺,下面都是淤泥,多危險,這孩子。”
鼻尖酸澀,眼前升起水霧,模糊起來,姜阮不敢停下。
微弱的咳嗽聲傳出,她才慌忙一抹淚,俯低,“裴祐?”
長睫顫動,混沌中好像聽到個聲音,裴祐想不起來是誰,很熟悉。
“哥哥,你沒有爸爸媽媽了嗎?跟我回家吧,我養你。”
蹙眉,小公主焦急的臉龐才清楚片刻,隨之徹底黑下去。
醫務人員從遠處趕來,帶走他。
姜阮愣了愣從地上站起,跟上去。
病房中他安靜的閉眼,高挺的鼻樑勾勒出棱角分明的側顏,比成年的他多了份清絕孤冷。
許是缺失太多了,也沒什麼可期盼的。
即便被欺辱,也無動於衷。
兩次親吻,他的脣都好涼。
牀頭櫃上擺着條項鍊,他是爲了撿這個吧。
姜阮俯身細看,銀鏈子上掛着一個戒指,戒指內側還有星星點點血漬。
書中說這是他媽媽的。
車禍裏唯一留下的東西。
護士敲門進來給他掛水,捲起袖子,姜阮猛的睜大眼,“這,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