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牀上裴祐皺眉,看着走進來給他打針的護士。
昨天他醒了後就一直想見她,沒人理他。他們說是吳叔叔讓他好好休息,並且鎖上了門。
這裏是個陌生的醫院,護士每隔幾個小時就進來掛水,他總覺得有哪裏不對。
“這是什麼?”
“消炎藥。”
或許是下意識相信醫務人員,裴祐沒再說什麼。
冰冷的針頭戳進手背,天旋地轉般的睏乏再次席捲,這個藥物打進身體每一次都是這樣。
甚至醒來的時候,記憶會斷片,都不知道今日是幾號,現在是什麼時候。
他總覺得這個藥不對.........
昏昏沉沉醒來後已經是晚上,裴祐拔去針頭掙扎下牀。
他想見她,吳叔叔爲什麼不讓他見她,他做錯什麼了?
那天阮阮發消息說迷路後,他隨着他們的腳步進山裏,卻沒想到見到的是魏明舒。
魏明舒想要的他的性命,他們用的是槍,他躲無可躲。
僥倖沒死,裴祐知道魏明舒不會放棄殺了他。
要他的命也就是魏少爺一句話而已,他的命多賤,腳下螞蟻都比他自由。
如果躲不過要死的結局,他只想最後見下阮阮。
哪怕一面,哪怕隔着門。
手伸向門把手,門沒鎖,他們應該以爲他睡着,就沒鎖上。
裴祐慢慢推開門,沿着牆壁走出去。
“312人呢?!快找啊。”
沒走幾步,身後傳來男人的聲音,裴祐往外跑的瞬間看到他們追上來。
這是個小醫院,跑出去外頭竟然是山村,看來他沒有離開這個地方。
人終究跑不過車,尖銳的剎車聲攔住他的去路,前照燈刺目,男人從車上走下來,“你說你老老實實被催眠對我們大家都好,非得犯事,沒辦法了。”
“催眠?阮阮在哪,你們是誰?”
“小子,阮小姐和魏少爺出國了,吩咐我們料理掉你。本來你被催眠失去記憶就行,現在就得死了。”
裴祐猛的皺眉,記憶?
難怪這幾日他總感覺自己遺忘掉什麼。
魏明舒要抹去他和阮阮的記憶。
“你也是可憐,阮小姐到頭來選擇了魏少爺,之前兩人有些誤會,現在解開了,歡天喜地跟人家出國了。她說了隨便我們怎麼對你,她不管。”
男人剔了剔牙,“小子,你挺能打,那天沒殺掉你,看看今天幸運神會不會眷顧你。給我上!”
從車上衝下來五六個男人,裴祐後退幾步,擡手抵擋。
身上的傷口裂開,血染紅了白色的衣服,他咬牙撐住,滿腦子裏只剩下她出國了。
看來,他或許是再也見不到她了。
也挺好,抱着記憶去死,他心甘情願。
槍托砸到後腦勺,他眼前模糊起來,口腔裏盪開血腥氣。
他們不用槍解決他,像鬣狗會玩弄到嘴的獵物。
男人站在不遠處,興趣盎然的大笑拍手,這小子真是有點東西。
要不是收了錢,得要他小命,抓他做個打手應該很不錯。
“別怪咱們兄弟,要怪怪阮小姐,嘖嘖嘖,一點不念舊情,多狠的心啊。”
被塞到車上的駕駛位,安全帶咔噠一聲系的死死,裴祐難以掙脫,車子緩緩滾動。
直奔山崖邊而去,前輪離地面,車子陡然栽下去。
巨響落地的瞬間,他頭頂一架私人飛機飛過。
飛機上姜阮被銬住雙手,她從醫院被帶出來的時候,想了辦法逃跑。
他們不敢對她下重手,只能追着她滿醫院跑。
她一間病房一間病房找,一層層找,哪裏都沒有他,裴祐好像不在那裏。
最後魏明舒來,才叫人給她上了手銬。
“阮阮,喫個西瓜,啊張嘴。”
“別碰我。”
打掉他手裏的叉子,姜阮扭頭向飛機窗外,多看這人一眼都噁心。
魏明舒笑了下,沒生氣,“阮阮,你後悔嗎,當初和我訂婚就沒有現在這些事了。”
那次吳家沒有選擇通過訂婚獲得一筆資金,資金鍊斷對公司來說是個重創。
一些中小型公司冒不起風險,不再敢和吳家合作。
這次高層中又被查出貪污受賄行賄,整個公司人心惶惶。業務基本都中斷了,說不定還得賠償不小一筆違約金。
“阮阮,你現在依靠的是我,只有我能救你,救吳叔叔了,你態度好些。”
姜阮只覺得好笑,她好像在一個圈內,無限的狂奔找不到出口。
穿書過來,她清楚未來會發生的每一件事,但她自己的每一個選擇都會對未來發生改變。
她給自己定的目標只有三個,和裴祐交好,讓他原諒自己,避免未來死在他手上。
二,不和魏明舒訂婚。
三,保證吳家不破產,成爲她堅實的後盾。
到現在好像只完成半個,裴祐這個呆瓜好輕易的就原諒她了。
因爲不想和魏明舒訂婚,所以公司沒獲得資金。
因爲公司沒獲得資金,導致現在這個局面。
難道不可笑嗎,她怎麼選擇都是錯誤的。
“阮阮,高興一點吧,我們的新生活要開始了。我買好房子了,靠海邊,你會很喜歡的。等你到那上了大學,會認識新的朋友,你會很喜歡那裏。”
姜阮閉上眼,是啊,要開始了。
飛機落地,她奔赴向完全陌生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