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博搓搓胳膊,從船上下來。

    已經十二月了,夫人回來也快半個月了,時間過的真快。

    島上尤其冷,海風颳過帶着鹹鹹的氣息。

    三爺和夫人住在這裏,所有的工作只能通過視頻會議。

    他隔三差五會將重要的合同送過來,讓三爺簽字。

    這些日子,三爺身體好很多了,肉眼可見的轉好。

    除去對夫人還是淡淡的,接受夫人的主動,但不過多表示。

    想着肖博不免嘆氣,那位真得是菩薩轉世。

    就半個月,三爺完全不一樣了。

    剛走進房子裏,肖博立刻停玄關處,鴕鳥一樣埋頭,背過身。

    三爺在做飯,夫人陪着呢。

    三爺沒許任何人照顧起居,島上只有兩人。

    外面的風言風語其實並不好聽,都說夫人是被眷養的金絲雀。

    堂堂海叔的女兒,落得這個下場。

    可肖博分不清,誰又是誰的籠中物。

    很多次他都能看到,夫人在花園裏剪花。

    三爺就那樣看着她,從不肯離開夫人半步。

    廚房裏姜阮鑽到裴祐懷裏靠着,裴祐無奈的伸長手,越過她翻炒鍋裏的菜。

    他已經制止過很多次了,每一次她還是粘上來,干擾他。

    好像打擾他是件很好玩的事。

    “啊,我幫你試試味道。”

    姜阮張大嘴,喫掉裴祐喂來的肉。

    “不錯哎。”

    沒想到他這麼會做飯。

    準備端菜去餐桌上,回頭姜阮纔看到肖博,“肖祕書真會挑來的時間啊,他先喫飯。”

    “是,是。”

    肖博趕緊點頭,還不是您說什麼就是什麼。

    裴祐坐下在桌邊,第一件事用筷子分割開三分之一。

    按照她的要求。

    他現在一天得喫七八頓,她時不時就塞點喫的給他。

    不喫有人就要生氣,不知道從哪學的變臉,眼淚說掉就掉。

    他喫飯慢吞吞的,細嚼慢嚥,一點不着急。

    姜阮看着都犯困,按道理他一個說一不二的人,怎麼喫飯這麼慢呢。

    飯後,他們在客廳談事,姜阮無聊的出去。

    從花園裏摘了朵玫瑰花,跑回去悄悄靠近裴祐,從背後一把抱住他的脖子。

    “猜猜我是誰?”

    用花輕掃他的側臉,姜阮貼上去親了他一口。

    裴祐垂頭翻看着手裏的合同,並沒理會她。

    “好吧,我不打擾你們幹正事。”

    姜阮鼓鼓嘴,出去玩了。

    玫瑰花被她隨手扔進他懷裏,裴祐嘆氣,他親手栽種的花被小兔子禍害的差不多了。

    果然農田裏不能養兔子。

    晚上裴祐在書房開會,要將之前落下的工作處理乾淨。

    他不盯着,有些人就犯病。

    “裴總,我,我是剛畢業的,我不太會這些。”

    嬌滴滴的聲音哭喊着,電腦屏幕裏女人精緻的妝容哭花。

    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哭哭啼啼的摸眼淚。

    裴祐厭煩的按按眉心,“幹不了滾。肖博,明天處理掉這人。”

    “是。”

    “您!您怎麼能這樣呢。”

    周倩臉色難看,哥哥是部門經理,她一畢業找關係進的海寧公司。

    她牛都吹出去了,要是被海寧公司辭退多丟人啊。

    “您不能辭退我,您辭退我要賠錢的。哎呀,裴總,求您了。”

    門推開,小人可愛的腦蛋探進來,裴祐呼吸了下向後靠到椅子上。

    “你在開會啊?”

    姜阮小聲詢問,她怎麼聽到有女人的哭聲。

    看向他的電腦屏幕,她哦了聲,自然的坐到裴祐腿上。

    拆開手裏的巧克力布丁,先餵了一口給他,“別生氣呀。”

    甜膩膩的味道強行塞到嘴裏,裴祐躲都躲不開,只能無奈的喫下。

    開口聲音緩和了很多,“策劃案哪一組負責?”

    還得是夫人,肖博輕咳聲,一整個會議室大家才反應過來。

    負責策劃案的第二組擡起手,“是我們。”

    姜阮靠到他肩上發呆,電腦裏傳出她聽不懂的東西,她有點犯困的揉眼睛。

    “困了?”

    肖博立刻擡手打斷那個經理彙報工作,現在誰也不能多說一個字。

    夫人可是所有人的保命娘娘。

    裴祐沒注意聽那邊的廢話,拇指輕蹭過她臉龐。

    她剛吃了巧克力布丁,一股奶香的氣息。

    “嗯。”

    喉嚨深處溢出嚶嚀,軟乎的小臉鼓起,蹭到他脖子邊。

    哼哼唧唧不知道在撒什麼嬌。

    裴祐伸手抱起懷裏人,走到牀上將她放下。

    將被子蓋好,他俯身喫去她脣上殘留的巧克力。

    “唔。”

    味道甜絲絲,他不喜歡甜的,但這個味道還不錯。

    裴祐關上燈走出去,重新回到書房,“說到哪了?”

    三爺神色又冷下來,雙手交疊,斜睨他們。

    肖博嘆氣,菩薩睡覺去了,庇佑不了他們了。

    早上姜阮醒來,他安靜的睡在身邊。

    難得她醒了他還睡着,姜阮輕聲沒打擾裴祐。

    等到快十點多他還沒下樓,她有點擔心的推門進去。

    窗簾遮擋日光,只有縫隙中鑽進幾縷。

    趴上牀,她像只小蟲子似的蠕動到裴祐身邊。

    他側顏如工筆畫中的神仙,她伸手虛虛的勾勒着他高挺的鼻樑,和側臉。

    睫翼在眼瞼處落下一層青灰,輕薄寧靜。

    昨晚熬夜了吧,累到他都能睡到這個時間。

    姜阮往上拱了拱,俯身啄上他的薄脣。

    溫溼的呼吸交纏,她啓脣禮貌的撬開他的。

    屬於他冷清的氣息蔓延,上身壓在他身上,能感覺到他心跳聲穩健有力,與自己同步。

    好像這是第一次她在上,主導。

    他什麼也不做,僅僅放任她索取親吻。

    睜開眼,姜阮如願對上他睜開的黑眸,“祐祐。”

    她知道恐怕在自己開門時候,他就察覺到了,一直不動聲色。

    “你到現在沒醒,我擔心你嘛。”

    趁他還沒說話,姜阮先鼓嘴撒嬌,將打擾他睡覺的‘罪責’撇清。

    裴祐沒說什麼,她想做什麼他並不介意。

    被她吻醒,人生樂事。

    “放心,我死了會叫阮阮給我陪葬的。”

    他剛醒聲音夾雜着一絲慵懶的沙啞,話語幾分真,姜阮愣了下。

    “別亂說,想點好事吧!”

    “這對我來說是好事。”

    “閉嘴,”姜阮伸手拉他,以她的力氣顯然拉不動裴祐,“快起來喫早飯了,對你的胃好一點。”

    裴祐自己坐起,穿好衣服下牀。

    “抱抱。”

    姜阮從牀上跪坐起來,亮晶晶的擡起雙臂,“你好久都沒抱我了。”

    懷念自己雙腿‘殘廢’,他抱來抱去的日子。

    裴祐頓了片刻,從牀上提起她,在懷裏掂了下,抱穩。

    姜阮一下笑開,等兩人喫完早飯,她趴在窗臺上望着窗外。

    冬天了,玫瑰花有的死掉了,凋零的模樣讓人不免難過。

    房內空調開的足,從窗子縫隙溢進的涼風,莫名舒服。

    她突然看到不遠處,有幾人跌跌撞撞的往這走來。

    房子的安保系統一瞬亮起紅燈,響起嗡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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