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揉眼睛，推開裴祐的懷抱，“我上樓睡覺啦，你早點睡覺。”
剛想從他身上下來，猛的被人抱起。
裴祐抱她上樓，放到牀上，脫去外衣躺在她身邊。
今天她沒面朝他睡，背過身去。
他猶豫了片刻，伸手碰了碰她的肩膀，“你還沒和我說晚安。”
睡前都會有晚安吻，她會親親他。
半晌她都沒聲音，像是睡着了似的，裴祐拽住她的衣角，拉她往懷裏來。
“阮阮。”
他溫溼的呼吸在耳廓上打圈，鑽入衣服。琢磨着她的耳垂，輕輕啃咬。
姜阮哎呀了聲睜眼，“快睡覺，今晚沒有晚安，你自己知道。”
“有。”
有晚安。
“沒有！”
他黑眸迎着她的視線，或許是長得真好看，姜阮有那麼一點點兇他的愧疚。
她閉上眼，不再理會他。
打算晾他一個晚上，等明天看看蠢木頭能不能開花。
“你拋下我，消失，回到你的生活裏。我只是你的任務，你當初接近我也是有目的的...........”
姜阮睜眼，他掰着手指頭細數她的‘罪行’。
“我說的不對嗎，姜阮。”
自己的名字從他口中咬出，氤氳着難掩的痛苦。
“在精神病院，你知道會發生什麼，所以來討好我，所以你才接近我。”
裴祐被子裏的手抓緊牀單，呼吸聲沉重。
每每想起，都如刀子在皮肉裏橫行，疼的血肉模糊。
他自以爲墜落入懷的光明，不過是有心人的設計。
想說恨她，想說討厭，想說怨怪。
到嘴邊，裴祐拉她的袖子，拽到懷裏，“我，今天不是那個意思，你不能怪我。”
別不理他，他可以當什麼都不知道，她在身邊就好。
他的身子在懷裏發顫，執拗的去親她，姜阮既心疼又無奈。
他情緒不穩，脆弱無助時尤爲讓她難過。
“祐祐，我當初接近你確實有目的。”
貼到他的臉邊，姜阮安撫的揉揉，“我想等你的生活走上正軌了，到時候我們就橋歸橋路歸路。”
他禁錮在腰間的手驟然收緊，姜阮輕呀了聲。
“我的目的是將你帶出精神病院，然後分道揚鑣。你成爲大人物了，記得我一點好，報答我就行。可是，我發現我喜歡你。”
“祐祐，任務不能讓我付出全部，愛可以。”
現在，他只能自己調整。
相信她愛他，相信她不會離開。要不然他們只能在原地打轉，困住彼此。
他直勾勾的盯着她，姜阮笑着點點裴祐的鼻尖。
“我沒不理你，但你得哄我。我生氣了，你說我好玩而已。”
裴祐頭腦一片空白，積壓已久的千千結被快刀斬斷，突如其來到他不真實。
哄她？怎麼哄她？
他試探的吻她，她那張小嘴噼裏啪啦哄他的時候，都不如簡單抱抱他。
姜阮彎脣，有人笨起來的時候真可愛。
紅了眼眶手足無措，不停的道歉。
他不會以爲嘴硬，就真的不愛她了吧。
“祐祐，我很愛很愛你，永遠不會離開你，別怕。”
話尾音微微上揚，似疑問句，又像是肯定。
“嗯，不會。”
姜阮搖頭，想逼他一把，“我很愛你，你愛我嗎？”
片刻，裴祐快速搖頭。
目光警惕，如只炸毛的小狗。
他還沒愛上她，不許走。
“祐祐。”
輕撫他的臉，兩人鼻尖相碰，姜阮貼到他臉邊，粘人又柔軟。
“你試一試，你說你愛我。試一下，我不會走，不騙你，相信我。”
裴祐幾次動脣，又搖頭，他賭不起，不想試。
“我不愛你。”
她的甜蜜碰上他的脣，“試一試嘛，你每次說不愛我，對我也是種傷害呀。”
“我..........”
年輕的上位者，半輩子經歷的風浪比別人十輩子都多。
槍林彈雨中踩着鮮血和骨肉爬上去的掌權者，一句我愛你，讓他怕到不敢啓齒。
“我，愛你。”
他猶如孤注一擲，說完後立刻緊緊擁住她，害怕有誰會將她帶走。
姜阮眼眶酸澀，嗯了聲，“我也愛你，睡吧。”
他不肯放開她，將她圈禁在懷裏，死死的，用力的。
“睡覺，不許偷看我。”
姜阮強制合上裴祐的眼睛，但他全身的僵硬和戒備，始終不肯鬆懈。
她一笑，他勒的她都喘不過氣來。
等明天早上，他或許就能放下這事了。
早上，清晨第一縷陽光從窗簾縫隙鑽進來，裴祐猛的驚醒。
懷裏人乖乖的睡着，小小一點縮在他懷抱裏，紅潤的臉龐含苞待放。
他幾次吞嚥，潤了潤乾澀的嗓子，突然想哭。
宛若劫後餘生。
顫抖着手，裴祐碰上她的臉，輕輕點了點。
指尖觸及到真實的柔軟，“阮阮。”
她沒走，她不會再走了。
這次她沒騙他。
“阮阮，我愛你，阮阮。”
那些強壓的，躲避的，不敢宣之於口的愛意，此刻迸發。
裴祐難以形容腦海裏此刻在想什麼，只覺得自己得到了重生。
等姜阮醒的時候，一眼對上他熠熠生輝的眸子。
“傻狗。”
莫名其妙被罵了，裴祐往前吻上她的脣，“早。”
昨晚折騰到凌晨再睡，姜阮腦袋疼，剛想繼續睡回籠覺。
被人晃了晃身體，“你不會走了，對嗎？”
“嗯。”
“以後一直不走了，永遠不走了，你可以留下了，你會留下嗎？”
“是的，是的，是的，是的。”
姜阮啊嗚一口咬住裴祐的脖子，煩惱的蹭着臉。
窗外陽光明媚，她像只懶散的小貓，蜷縮在懷裏。
裴祐牽脣，眼底被照亮，“阮阮，我愛你。”
“哎呀我知道，噓，我要睡覺。”
姜阮剛要續上那一點睏意，外面突然警笛大作。
“誰啊？！存心不讓人好過是吧！讓我知道是誰，我扒了他的皮。”
裴祐一笑，看着她憤怒的從牀上下去，脫鞋在地上用力的跺出聲。
他跟着走下去，站在臺階上，俯視房子外的不速之客。
老熟人又來給他送阮阮的關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