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好碰到了從另一間病房出來的趙泉。
其實是看見了趙泉身上的防護服上，寫着趙泉倆字，不然也看不出誰是誰。
在這層的男大夫多着呢，身高體態相似的也不少。
就宋佳的防護服外面也寫着她的名字，就是爲了方便大夫護士之間，還有患者好辨認。
隨着之後，從趙泉剛出來的那個病房裏，推出來一張牀，牀上有着她們熟悉的黃色袋子。
趙泉看到宋佳他們，搖了搖頭：“多器官衰竭。”
他們幾個靠着牆邊站好，目送着逝者最後一程。
待看不見之後，趙泉纔拿出來那名患者的手機：“十分鐘前，患者還跟他孩子視頻來着，他兒子跟他說加油---”
宋佳幾人默---
病毒無情人有情，即便這樣的事每天都在上演，可是那種無措的痛，看着病人的生命體徵從自己手上流失，抓也抓不回來---
這種感覺讓人幾乎崩潰。
而同樣崩潰的，還有患者。
他們想活，可是他們不知道該如何活。
“大夫，救救我---救救我啊---”
另一間病房內，一位大媽拉着一名大夫的手，出聲懇求道。
大夫趕緊安慰：“放心，一定會好的，放心，沒事啊，沒事，你自己也要有信心，咱們可以戰勝它的，可以的。對，想想你的孩子們，孩子們還在等你回家啊，沒事的啊--放心，我們大老遠來的就是來讓你們能跑過病魔，能戰勝它的啊---”
“我要活着啊---”
“放心，你肯定能好好活，你今年多大啦？”大夫閒話家常一樣的問道。
“我--五十九了。”
“呦，你還年輕着呢，咱們至少還能再活五十年啊，我這是保守估計啊，好好配合我們啊---”
“我配合，我配合---”大媽握着大夫的手不想鬆開。
大夫也不急：“那護士來送飯送水，一定得喫，多喫飯，多喝水，會好的啊---你就負責好好喫飯，好好喝水，其他的交給我們啊--”
而這個時候，宋佳他們正在接收新的患者。
“先推一個---”
“穩一點，穩一點---”
“血壓上去沒有？”
“量大一點。”
“去甲--”
“孫全勝--孫全勝----”這是患者的名字--
“滴滴滴-滴-----------”
又是一條鮮活的生命---
宋佳自從來到這裏，已經不知道送走了多少患者--此刻的她，內心都有些要麻木了。
不能這樣，真的不能這樣。
她現在沒有機會，一點機會都沒有。
要怎麼樣才能幫上他們一點，哪怕是隻有一點---
水--水果--
對，水跟水果。
宋佳開始找機會，找機會趁着沒人的時候，給休息室裏放了分裝好裝着各類水果的一次性餐盒。爲了不明顯，放的都是小份的。
然後就是偷摸輾轉各個病房，找機會把患者喝的水給調換。
可是真正能調換的機會--屈指可數---
“今天伙食不錯啊，還有水果可以喫啊。”
“有的喫就知足啦。”
這時候有人從外面進來了休息室，進來就說：“肖明被感染了。”
休息室裏的人一愣，立即十幾個人就站了起來。
就見來人說道：“肖明的防護面罩跟眼鏡被患者拽掉了，本來是在隔離區觀察的，剛纔被確診了。”
這人剛說完，又進來一個：“哪個是宋佳宋大夫？”
宋佳站起來：“我是。”
“急診剛接收了一個顱腦損傷患者，鞠大夫讓我來找你下去幫忙。”
“好。”宋佳放下手裏的飯盒就出去了。
去到才知道有多棘手，這是個八九歲的孩子，後腦插了一把螺絲刀。
“宋佳。”
宋佳看向鞠宏：“人什麼情況？”
“螺絲刀尖部已經插入右眼眶，右眼神經很可能被切斷，左眼視神經受損，情況危急。”一名急診大夫說道。
“眼科大夫來了嗎？”
“還沒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