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彥超,大周的軍中柱樑!

    他起初爲文人,任爲知縣,被提拔到汴梁爲京官,西夏侵犯邊境,朝廷中無人敢於應戰,他棄筆從戎,奔赴西線,很快就因軍功被升爲西軍副指揮使,地位僅次於馮滔。

    馮滔作爲軍中第一人,在西軍也只是掛個名,實際西軍的功勞都是曲彥超打下的,朝廷衆臣對此都心知肚明,只是礙於馮滔的權勢不明說而已。

    柴仁勳起初登基之時,西夏軍爲了恐嚇大周,教訓一下剛剛登基的年輕皇帝,曾經派出二十萬大軍南上,一日連破三城,將灃京府團團圍住。

    大周朝廷譁然,君臣上下相顧失色,汴梁城權貴已經做了棄城的做算,將傢伙金銀細軟偷偷運到臨安,城中百姓動盪不安。

    曲彥超在此時挺身而出,臨危受命,率領大軍圍點打援,將西夏軍驅逐出邊境,從此被大周百姓稱爲大周軍神,有他在,大周西線就固如金湯。

    大軍班師回朝,柴仁勳親自出城迎接,當着大軍的面,宣佈曲彥超是自己的人,風光一時無兩。

    西線那些將領也以能在曲彥超手下爲將爲榮,都自稱曲家軍。

    馮滔感受到了曲彥超的威脅,以曲家軍爲曲彥超私軍爲由頭,聯合容傅,陳嘯成,將曲彥超排擠出了軍中,只給了一個經略相公的閒職,讓他在家賦閒。

    西夏軍見到曲彥超失勢,趁機大起刀兵,重新奪回失地,長期屯兵在邊境,大周爲了應對西夏軍,不得不擴軍,軍費直線上升,引起百姓的抱怨。

    現在有人提起曲彥超,從柴仁勳到百官,都感覺十分的尷尬。

    “馮愛卿,那吳之節不是歸你樞密院管嗎,那曲經略早就賦閒在家,怎麼又說起舊部?”

    柴仁勳皺着眉頭看向了馮滔,似乎是責怪他不該提起舊事。

    曲彥超是他一生的痛,那麼依重他,他卻以軍功自傲,稱什麼曲家軍,孤高傲直,完全不將朝廷放在眼裏!

    “陛下有所不知,臣爲了戰勝西夏,和樞密院衆將費心費力做出作戰計劃,交由吳之節執行,可那吳之節卻對此視而不見,反而和曲彥超書信往來,臣有理由懷疑,吳之節採用了曲彥超的計謀,導致此次西軍大敗!”

    馮滔心裏早就有了對策,將戰敗的責任一股腦推到了吳之節和曲彥超的頭上,反正這個屎盆子自己是不會沾染的。

    朝廷官員都不由皺起了眉頭,感覺馮滔此人實在是太下作了,作爲軍中主官,有了功勞就是自己的,出了錯誤那就是下屬的,跟着他算是倒了八輩子黴了。

    難怪這傢伙只能打打順風仗,一碰到外軍,那就只有尿褲子的份。

    “原來如此,政事堂立刻拿出一份意見,將吳之節逮捕歸案,追究他領軍不利之罪,交由陳愛卿。”

    柴仁勳臉上露出一絲怒容,對着容傅和陳嘯成道。

    “衆位愛卿,速速商討一個退西夏軍的法子!”

    柴仁勳一雙憂慮的目光看向了大臣們。

    大周和西夏打了一百多年的仗,雙方你來我往,基本是勢均力敵,大周國力悠長,西夏卻勝在騎兵,各有所長。

    這一次西夏突然襲擊,打了大週一個措手不及,形式確實是有些危急。

    朝廷官員面面相覷,心裏都想到了一個人的名字,卻又不敢說出口。

    在這危機時刻,也只有曲彥超能救大周的命了。

    “陛下,臣保舉一人!”

    周烈從隊列中走出,迎着衆人不解的目光,朗聲道。

    朝廷百官都向着周烈迷惑的目光,遍數大周將領,實在是想不到還有誰能擔當重任。

    “周愛卿保舉何人?”

    柴仁勳一臉驚喜的看向了周烈。

    “陛下,值此危難時刻,只有曲彥超能救大周,還請陛下拋棄成見,以社稷爲重,立刻起用曲彥超率軍解救金川城,救軍如救火,不能再耽誤了!”

    周烈在衆人驚愕的目光中毫不畏懼,侃侃而談。

    大廳中一時鴉雀無言,百官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的看向了柴仁勳。

    柴仁勳的臉色瞬間變的鐵青,目光如同冷冰一樣看着周烈,在這個時候啓用曲彥超,那不等於說整個大周無人可用了,只能靠一個人來拯救?

    整個江山系於一人,是帝王心術最忌諱的事情!

    朝廷中的重臣如容傅,馮滔等人即便再位高權重,也從來不敢獨攬大權,因爲他們知道功高震主,一個人太優秀了,就會遭受到以皇帝帶頭勢力的反撲。

    容傅眯着眼睛,心裏已經樂開了花,周烈啊周烈,你趕緊多提幾句曲彥超,免得陛下忘記了還有這麼一號人物!

    “周烈,那曲彥超是何等人,你是不知道嗎?”

    柴仁勳用手重重一拍桌子,看着周烈聲色俱厲。

    大殿上的氣氛一下變的如同寒冰一樣,一些膽小的官員已經嚇得瑟瑟發抖。

    他們還從來沒見過柴仁勳發如此大的火,竟然連對官員的尊重都沒有了,直呼周烈的姓名。

    “陛下......”周烈臉色也變的蒼白,他的心裏也十分害怕,同時,柴仁勳對他直呼其名讓他感受到了一點侮辱。

    只是讀了多年的聖賢書,多年的教育已經在他的腦中培養出來讀書人的責任就是幫助君王治理天下,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能矇蔽皇上,否則自己就違背了良知。

    他現在已經認定柴仁勳肯定是被奸臣的謠言矇住了眼睛,錯怪了良將,他現在大膽直諫,那是在幫助皇上!

    可是他的話才說到一半,就被柴仁勳揮手打斷!

    “周烈,大周對於讀書人厚待,可是並不代表御史就可以胡說八道!”

    柴仁勳用手指着周烈,大聲訓斥。

    百官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柴仁勳發火,看來曲彥超在他的心裏是一個坎過不去了。

    但是,盤繞在百官心頭更加急迫的問題是,如果沒有曲彥超,又有誰解救大周面臨的危機,人家西夏人可不會和你講道理!

    馮滔向着容傅投去求助的目光,沒有曲彥超,他固然高興,不過如何讓西夏軍退軍,還是要由他馮滔來解決。

    容傅躊躇滿志的對他笑了笑,示意他繼續往後看。

    “陛下,老臣有話說!”

    就在此時,一個身穿紫色官服的老人從隊列裏站了出來。

    衆人看過去,發現是徐益,教授衆位皇子讀書的太子少保,他品級很高,很受皇上和百官尊重,可是並沒有什麼實權,平時也很少在朝廷大事上發言。

    這個時候,他突然跳出來,是爲了什麼?

    一時之間,包括柴仁勳在內的人都向着他投去了不解的目光。

    “徐愛卿,有奏報請直說。”

    柴仁勳平復了一下心情,好奇的看向了徐益。

    對於徐益,他還是很敬重的,和容傅一樣是兩朝老臣,可是卻不參與爭名奪利,一心做學問。

    而且柴仁勳年輕時也曾經是徐益的學生,只不過帝師有好幾位,徐益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陛下,老臣贊同周御史的意見,現在大周危急,內有江南反賊,外有西夏大軍壓境,曲彥超雖然孤傲,可是縱覽其行爲,卻並沒有對陛下不敬。”

    徐益微微躬身,向着柴仁勳秉告,說到最後一句,目光若有意若無意的看向了容傅和馮滔。

    “老臣還懇請陛下能認真調查當年關於曲彥超的風言風語是如何而起,曲彥超爲了我大周征戰一生,家中子弟稀少,行爲也溫文知禮,不像是擁軍自大之家族。”

    徐益這番話有理有據,看似在舉薦曲彥超,其實卻是在給曲彥超平反。

    柴仁勳靜靜的看着徐益,臉上沒有任何變化,他也沒想到一向清高的徐益竟然支持曲彥超!

    容傅眼睛微微睜開,露出點點怒火。

    徐益分明是在指責他們禍亂朝政!

    朝廷官員也都安靜了下來,有了徐益的帶頭,局勢有些不明朗了,他們也不知道該如何戰隊。

    “容太師,你意下如何?”

    柴仁勳不便於直接反駁徐益的意見,將目光看向了容傅。

    “陛下,老臣說句狂話,徐少保和周御史之言固然言之灼灼,看似有道理,其實完全是書生之見,毫無作用!”

    容傅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帶着輕蔑的目光看了一眼徐益和周烈,昂然大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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