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灰塵騰起,一聲尖叫從灰塵中傳出。

    不一會兒,灰塵散掉,衆人都瞪大了眼光看了過去。

    王英蜷縮着身子,右半邊身體軟軟的跨了下去,血絲從他的衣服上滲出來,左右緊緊的捂住了右邊肩膀,不停的發出痛苦的叫聲。

    一陣寂靜後,周圍忽然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和叫好聲,許多勾欄裏都停止了表演,紛紛來到這裏圍觀,見到是王英被人毆打,全都高聲叫起好來。

    王英在蓮花瓦盤踞多年,爲非作歹,對瓦舍中的商家收取保護費,無論是商戶還是看客,都對他恨之入骨,只是畏懼於王英的勢力,只能打落牙和血吞,默默忍受。

    今天終於出了一個行俠仗義的人,打敗了王英,爲衆人出了一口氣。

    一時間,圍觀的喫瓜羣衆都想着柴瑜投去崇拜的目光。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今天真是見識了。”

    “這個做地虎作惡多端,依仗武力欺負人,終於受到了惡報。”

    “大快人心,今天回去要多喝幾杯!”

    “這少年公子真厲害,一把就把做地虎給扔到了地上,沒一把子力氣做不到。”

    “這算什麼,你是沒看到他剛剛的射箭之技,那才叫神奇,王英今天是踢到了鐵板!”

    “哎,王英可是背後有官府支持的,這年輕公子家裏不知道什麼背景,莫要因此惹上官司!”

    圍觀熱鬧的喫瓜羣衆一邊爲柴瑜的義舉叫好,而知道王英底細的人卻爲柴瑜擔憂起來。

    “公子,快走吧,這王英背後是有人撐腰的,現在跑還來得及。“

    秦勇快速的將傢伙什收拾好,來到柴瑜身邊,小聲對柴瑜說道。

    “跑?我倒要看看誰敢給這個惡霸撐腰。”

    柴瑜眼睛一翻,抱着胳膊看向了來路。

    “還有,秦壯士,我看你本事不錯,流落汴梁就靠賣藝爲生太可惜了,不如跟着我,我給你找個差事,也省得妻女喫苦。”

    柴瑜微微一笑,看了看秦勇身後的女人和小孩,看向了秦勇。

    “哦?不知道公子能給秦某安排什麼事?秦某家有組訓,不做爲非作歹之事,還請公子先明示。”

    秦勇一愣,向着妻子和女兒看了一眼,有些心動。

    而且看柴瑜談吐和爲人也不像壞人,不過他經歷的多,明白人不可貌相,還是需要事先說好。

    呵呵,還真是一個直性子,想到啥就說啥,根本不怕得罪人。

    柴瑜笑了笑,對於秦勇有了更一步的認識。

    這樣的人是典型的武人性格,基本沒什麼心眼,做一個護衛是很合適的。

    “先做我家的護院,保護我家人安全,秦兄,你覺得如何?”

    “護院?這......公子家很大嗎?”

    秦勇臉上現出掙扎之色,作爲一個練習了一輩子槍棒的武人,給富人看家護院,是有點丟人的,僅僅比街頭賣藝強了那麼一點。

    “很大,要將我家看好,那可不容易,秦兄一個人可不行,還需要千千萬萬像秦兄這樣的人才能讓人安心。”

    柴瑜揹着手,目光看向了悠遠的天空。

    如今大周惡敵環視,內有反賊,急需能征善戰之人。

    “啊?”

    秦勇不明所以,不由愣愣的看向了柴油。

    只是他忽然感覺身後有人輕輕扯了一下衣服,一回頭就看見妻子正在給自己努嘴,意思是接下柴瑜給的邀請。

    秦勇疑惑的看了看妻子,再想起自己一路漂泊,妻子和女兒跟着自己很長時間都沒喫過一口肉,一個安穩覺都睡不上。

    自己都到這地步,還要挑挑揀揀實在是有些矯情了。

    “好,秦某答應就是,只要不做惡事,秦某甘爲公子驅馳!”

    秦勇向着柴瑜一抱拳,微微躬身,臉上仍然有些不甘。

    柴瑜大喜,自己總算是有了一個得力助手。

    “秦兄,放心,跟着我,虧不了。”

    柴瑜拍着秦勇的肩膀,暢快的笑了起來。

    人羣中的趙塵注視着這一幕,看向秦勇的眼神中充滿了羨慕,寶劍贈英雄,秦勇投到柴瑜麾下算是找到了明主,可自己呢?

    “是誰在這裏鬧事?”

    就在這時,人羣忽然被分開,一幫穿着黑色衣服的衙役闖了進來,手中拿着木棍和鋼刀將圍觀的人羣趕開,目光向着場中的柴瑜等人看了過來。

    一個臉色黝黑的中年人跟在一衆衙役身後,騎在馬上,面沉如水,在他的身邊站立一個衣服破爛的混混,正用畏懼的眼神看着柴瑜。

    “何大人,就是他在此處公然打人,啊,何大人,王哥被他踩在腳下!”

    那混混有了人撐腰,立刻就氣勢大漲,指着柴瑜給何翼說道。

    不過他隨即就看到王英已經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身上大片的鮮血流出,還被柴瑜給踩在腳下,立刻就大叫起來。

    “兇徒快放手!”

    “光天化日之下在鬧市行兇,你是活的不耐煩了?”

    “膽大包天,皇城腳下還敢如此兇惡,是沒進過大牢吧?”

    一衆衙役也發現了王英被踩在柴瑜腳下,立刻就挺起兵器將柴瑜團團圍住。

    他們平時沒少收王英的好處,蓮花瓦明面上要納稅給朝廷,可是管轄處放着這麼大一塊肥肉不可能不喫,就是何翼等人就想出了讓王英出面收取保護費的辦法。

    收取的保護費大部分都進入了何翼和衙役們的口袋。

    現在見到自己的代言人被人踩在了腳下,一個個都着急的哇哇直叫,恨不能亂刀將柴瑜分屍。

    衆多百姓見到這般情況,明白了發生了大事,全都躲得遠遠的,給柴瑜和衆人騰開了地方。

    今天的情況,這將是一場龍爭虎鬥,地上不蘸一點血是沒法結束了!

    柴瑜眉頭緊皺,上下打量着何翼,這種級別的小官他沒見過啊。

    “你們是什麼東西,居然敢對着我叫囂?”

    柴瑜環視一圈圍在自己身邊的衙役們,心中戾氣大漲。

    這些王八蛋和王英狼狽爲奸,在百姓頭上爲非作歹,來到現場不先問明白事情來由,直接就恐嚇人。

    “好傢伙,你居然敢威脅官差,膽子不小~”

    “何大人,下令吧,將這小子給抓到大牢中,好好收拾他。”

    “小子,你挺有種的啊,當街辱罵官差,你爹是不是沒教育過你如何做事的?”

    那些官差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柴瑜居然不害怕,還居然敢辱罵他們,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一個個都激動的臉紅脖子粗,恨不能將對方千刀萬剮。

    只是現在畢竟是在大街上,他們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殺人,只能期望將對方弄到牢獄中,那就只能任憑自己所爲了。

    “啥玩意?你活得不耐煩了?”

    柴瑜聞言大怒,這幫衙役簡直無法無天了,今天不教訓他們一番,不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睛。

    柴瑜鬆開了王英,大步走到幾個衙役面前,一伸手將一個人的鋼刀奪下,反手拿起刀背向着他腦袋就抽了過去。

    “啪啪啪”

    厚重的刀背打在那人的臉上,頓時就飛濺起鮮血,將周圍幾個衙役都嚇得倒退了幾步,手執兵器死死的看着柴瑜。

    他們在汴梁城中做了一輩子的衙役,還從來沒見過如此囂張的罪犯敢在鬧市公然拒捕,還特麼的反過來毆打公差,這簡直就是造反!

    “還有你們幾個,都給我放下兵器,自己掌嘴,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柴瑜抽打了幾下,又裝過身指着幾個已經嚇得臉色發白的衙役。

    “轟!”

    圍觀的人羣見到這一幕,全都震驚的目瞪口呆。

    剛纔柴瑜暴打王英,已經讓衆人美美的出了一口氣,現在柴瑜居然連衙役們都一起打,這就有點出乎大家的意料了。

    這種行爲已經不能稱爲猛了,簡直叫做做死!

    有些膽小的人都已經悟上了眼睛,不忍看到柴瑜的下場,畢竟暴打官差,官府怎麼可能善罷甘休,下一步就是要調禁軍了。

    秦勇在一邊看的心跳都快停止了,自己剛剛找的東家不會是一個江洋大盜吧,還是那種無法無天的那種。

    “大膽兇徒,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何翼親眼目睹柴瑜行兇,那股暴戾的氣息讓端坐在馬上的他有些懼怕,讓手下在馬前又擋了兩排,這才安心了一點。

    柴瑜一扭頭看向了何翼,眼睛中的兇光嚇得何翼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寒噤。

    “俗話說上樑不正下樑歪,看看你這副模樣就明白這幫衙役爲什麼都是這副德行,你給我下來!”

    柴瑜伸出手指着何翼,氣勢洶洶的叫道。

    “反了,反了!皇城之下公然辱罵官員,小子,你怕是嫌命太長了是不是?給我將他抓住!我要將他碎屍萬段!”

    何翼在汴梁城開封府認職判官,是朝廷正兒八經的從六品官員,相當於汴梁副市長,走到任何地方都是威風八面,還從來沒有被人指着鼻子罵。

    今天居然被人當着自己的面毆打了下屬,還被人侮辱,按照大周的律法,已經是大罪了。

    一氣之下,腦袋一片空白,隱藏在心中的罪惡全都口不擇言的說了出來。

    “嗆朗朗!”

    衙役們得到命令,立刻就拿起鋼刀,將柴瑜牢牢的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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