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代君主,最忌諱的就是儲君自作主張,另立一派,搶奪了自己的風頭。

    如果是碰到一個明君,對自己自信,也許不會有那麼多的想法,可是對於柴仁勳這樣的玩樂型皇帝,猜疑之心很重,是絕對無法容忍這種事情的發生。

    容傅洞察了柴仁勳的心理,說出這句話就是火上澆油,讓柴瑜處於了槍口上。

    室內一下安靜了下來,柴仁勳臉色陰雲遍佈,面無表情的看向了柴瑜,其餘人都嚇得不敢說話,他們都知道柴仁勳生氣的時候不會大發雷霆,而是會沉默下來。

    “父皇,兒臣只是有一顆報國之心,沒有其他心思,不要聽信他人讒言。”

    柴瑜見到情況不對,也明白自己光顧着說的痛快,竟然被容傅這老小子給斷了後路。

    徐益見情況不對,也連忙站起來,向着柴仁勳一躬身:

    “陛下,殿下只是一腔熱血,請念在他年幼無知的份上,饒恕他一次,等會老臣會好好教育他。”

    聽了徐益的話,柴仁勳的臉色才稍稍緩和了一些,狠狠瞪了柴瑜一眼。

    柴瑜悻悻的坐了下來,對於柴仁勳失望無比,自己身處汴梁城,看起來喫穿無憂,可是自己想要有一番作爲,卻是千難萬難,看來必須要想法趕緊離開汴梁城。

    就在這時,卻聽到容傅繼續說道:

    “陛下,諸多皇子之中,只有吳王纔是真正忠君,前方戰事危急,卻依然不顧安危去監軍,以至於下落不明,幽州王表面上慷慨陳詞,卻一遇到事情就退縮,愛惜生命,貪戀繁華,真是大奸似忠!”

    “你!容太師,你信口雌黃!”

    柴瑜忍不住再次站了起來,怒視着容傅。

    柴仁勳閉目不語,想起吳王,再想一下剛纔柴瑜的話,不由對容傅的話相信了七八分,對於柴瑜的信任產生了動搖。

    對於眼前的爭吵也採取了視而不見的態度,想要看看柴瑜究竟是不是在表演。

    “殿下,你主張退敵,那我問你,你敢上戰場嗎?你敢隨軍嗎?怕不是聽到胡人的馬蹄聲就嚇得雙腿發抖?”

    容傅斜視着柴瑜,臉帶不屑的說道。

    衆人的眼睛都看向了柴瑜,容傅的話他們算是明白了,就是想讓柴瑜也去戰場上當替死鬼,這人心腸當真是惡毒,自己的外孫失蹤了,就想把柴瑜也拉下水。

    “容太師,本王可並非貪生怕死之人,如果父皇讓本王上戰場,本王絕無二話。”

    柴瑜嘿嘿冷笑,看向柴仁勳,毫無懼色。

    這個皇子果然是好膽色!

    在坐的幾個武將見柴瑜臉上毫無懼色,都不由在心裏給柴瑜叫好。

    容傅本以爲柴瑜會退縮的,沒想到他竟然一點都不害怕,還主動要求上戰場,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柴瑜坐下,心裏焦急,在這裏打嘴仗無異於局,西夏嚐到了甜頭,一定會向汴梁挺進。至於容傅所說的招安江南義軍,那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江南義軍勢大,一旦攻破了臨安,有了根據地,怎麼還可能聽命於朝廷,只會迅速向這汴梁而來,到時候兩面夾擊,大周就再無回天之力。

    自己在汴梁最後的下場就是階下之囚,沒有任何辦法可想。

    想要有生路,只有逃出汴梁城,纔能有發展機會。

    只是朝廷已經抱了稱臣投降的決心,不會隨意用兵,自己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想到這裏,他不由向着徐益看了過去,示意他站出來說兩句話。

    誰知,柴仁勳卻站了起來,揹着手一言不發的走進了後殿。

    衆人悶悶不樂,從側殿裏走了出來。

    柴瑜剛剛走出大門,就聽見背後腳步聲響,扭頭一看,正是徐益。

    “夫子,你來的正好,如今局勢糜爛,還請夫子聯繫一些大臣向父皇進諫,請他放棄投降的念頭。”

    “殿下,老臣自會努力,只是陛下安於享樂,已經無心戰鬥,容太師又操控了朝堂,我等有心無力啊。”

    徐益搖搖頭,眼睛裏充滿了無奈。

    柴瑜的眉頭皺起,眼下的局面就是個死局,在汴梁城處處都是監視,想幹點什麼太難了。

    “夫子,我想要快封地,還請夫子幫忙。”

    柴瑜深深吸了一口氣,對徐益說道。

    “什麼?殿下,你不想留在汴梁了?你想去什麼地方?”

    徐益瞪大了眼睛看着柴瑜,柴瑜的這個回答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在他看來,今天柴仁勳雖然和柴瑜發生了不愉快,不過還是可以修復的,柴瑜以後還是有能當上儲君的位置。

    現在跑去封地,那以前的努力不就白費了嗎?

    不過很快,他就理解了柴瑜的意思,現在的局勢已經到了萬分危急的地步,柴瑜要封地,說好聽是給大周留下一點火種,說難聽是要提前逃跑,從大周這艘破船上跳下來。

    想到這裏,徐益就對柴瑜產生了一點不滿,大難臨頭各自飛,這小子還真是心思深沉啊。

    “不知道殿下想去什麼地方?“

    “夫子,我想去今京兆府或者綏州,爲大周鎮守邊關,永葆我大周百姓安康!”

    柴瑜回過身,一臉嚴肅的看着徐益,整個大周朝廷中,也只有徐益算得上正直之人。

    “殿下,你要去京兆府?那裏可是抗擊西夏的前線!你不害怕死嗎?”

    徐益眼睛瞬間瞪大,有些失神的看着柴瑜,臉上也出現了一絲愧疚之情。

    他深深的感覺到自己剛纔對柴瑜的猜測太過於齷齪,人家不避生死要去前線,自己卻將他想成了要提前逃跑。

    “不錯,西線不寧,我大周就永無安定之日。”

    “可是,殿下,你也不會打仗,去了也是送死,只是多了個象徵意義,不如留在汴梁,靜待其變。如今陛下想要棄汴梁,一定會引起轟動,老夫跟隨先帝就在汴梁,決意要和汴梁共生死!”

    徐益用崇敬的目光看着柴瑜,臉上露出了笑容,爲自己能教出這樣一個好男兒而感到開心。

    “所以我還要拜託夫子一件事。”

    柴瑜沉吟了一下看着徐益,從剛剛的對話中他也看出徐益是真正忠於大周,那麼有些事情就可以和他商量了。

    “什麼事情?殿下可是有什麼顧慮?”

    徐益看出了柴瑜的擔心,不覺有些好奇。

    “是關於曲彥超,我想找到他。”

    柴瑜眺望着遠處,緩緩開口。

    當下的大周需要一名能征善戰的武將,將西夏邊境的火給滅了,這樣才能掉頭去對付江南義軍,而不是先去對付江南義軍。

    “殿下,你的意思是?”

    徐益眼睛中精光閃動,心裏展開了大膽的探索,殿下找曲彥超那肯定是要帶兵打仗了,那哪來的兵呢,難道是?

    徐益越想就越覺得裏面的文章太深,難以想象。

    他一擡頭正好看到柴瑜正笑呵呵的看着自己,從柴瑜的眼睛裏他能看出柴瑜已經穩操勝券的鎮定。

    “好,我一定會盡快將曲彥超給殿下找來!”

    徐益重重的點了點頭,和柴瑜向前走去。

    ......

    聽雪閣,會客廳中。

    白曉貴將今天的報表遞給了柴瑜,臉上帶着一絲驕傲。

    “嗯,不錯,二十塊手錶,都是以十五萬貫的價格賣出去的,一共是三百萬貫。”

    柴瑜的臉上露出高興之色,加上這三百萬貫,他的財富就已經有一千三百萬貫之多,足夠組建一支軍隊了。

    “殿下,今天賣的還是比較平穩,不過我發現今天的顧客中有了一些其他國家的客戶,像西夏的,還有遼國的。”

    白曉貴一邊向柴瑜彙報情況,一邊小聲說道。

    “哦,還有外國人來買?”

    柴瑜眉頭一挑,這是個新情況啊,難道說那些外國人也知道了手錶的名聲。

    “殿下,你有所不知,現在不要說汴梁,就是整個大周恐怕都有很多地方知道了手錶這種稀罕東西,要不是我們壓着賣,今天一天就把四十塊手錶給搶光了,所以,殿下,您要趕緊準備貨源,讓作坊那邊加點緊。”

    白曉貴臉上露出得意一笑,他在鐘錶店做的是他一生中最容易的買賣,從來都不擔心怎麼將東西給賣出去,擔心的反而是弄不到貨,琢磨的是怎麼儘可能將商品賣的慢一些,這種奇特的感覺還是第一次品嚐道。

    要是放在以前,他根本就想不到還能這樣賣貨的。

    所以,他剛剛又不動聲色的提醒了一下柴瑜,要時刻記得準備貨源。

    “以後賣給外國人要提高兩成價格,貨源你放心,最近我會再給你一百塊,保證銷售。”

    柴瑜想了一下對白曉貴說道。

    將白曉貴打發走,柴瑜正準備進入內室,卻看見秦勇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殿下,好消息啊!”

    秦勇一進來,就向着柴瑜嚷嚷道,臉上喜氣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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