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年輕啊,不知道有些事情是萬萬不能碰的。“

    看着柴瑜被官員們羣起攻擊,容傅的臉上樂開了花,在心裏暗暗嘀咕。

    他爲官多年,對於朝廷風向把握的非常準,遼周兩國是世仇,大周可以被遼國打敗,屈辱的上供兩百多年的歲幣,可以讓大周皇帝稱遼國皇帝爲兄,可以讓遼國士兵衝過邊界劫掠大周百姓。

    但是在朝堂上是絕對不能說一句遼國好話的,甚至大臣們都會不約而同的吹捧大周的軍力,將大周的失敗說成是不和野蠻人一般見識,從而掩蓋整個朝廷上在對遼政策性的錯誤。

    總而言之,大週上下已經陷入了一種對遼國恐懼而又自大的情緒中,完全認識不到自己的弱點,哪怕有一兩個清醒之士戳破謊言,也會很快被罷官。

    現在柴瑜就犯了這個錯誤,竟然試圖去和遼國合作,這對整個大周都是一個挑戰。

    蕭榮本來聽到柴瑜的話,萬分欣喜,以爲和大周合作有望了,沒想到形式驟變,竟然被百官圍攻,實在是出乎意料。

    柴瑜沒想到官元們反映這麼大,也是有些驚訝,難道這些官員不知道國家之間的合作只見利益嗎?

    現在大周已經岌岌可危,而且遼國現在也處於同樣的局面,和遼國合作完全是抱團合作,共同對抗金國,否則等到金國將遼國滅掉,等待大周的就是金國的屠刀!

    看來自己來到了大周卻並沒有改變歷史的進程,大周君臣已經陷入了一種魔圈轉不出來了。

    柴仁勳注視着柴瑜,臉上閃現過厭惡之色,正要開口。

    “諸位同僚,且請停一下,聽老夫一言。”

    就在這時,容傅站起身,向着柴瑜冷冷一撇,提高聲音道。

    正說的口沫橫飛的百官見到容傅出面,立刻就止住了攻擊,將目光集中在了容傅身上。

    “蕭特使,原來遼國隱瞞了這麼多事情不讓大周知道,卻妄圖使用欺詐手段來讓大周增加歲幣,實在是低估了大周君臣的智慧,其心可誅!”

    容傅挺了挺身體,面笑肉不笑的看着蕭榮。

    “容太師,你卻要如何?大國外交,本來就是可以無所不用其極,何必用欺詐一詞?”

    蕭榮眉頭緊緊皺了起來,他能看出來,容太師有大陰謀。

    “蕭特使你說的好,既然你遼國底細已經被我們知道,那歲幣一事自當作廢,而且幽燕之地是你們非法奪取的,我大週會屯兵在邊境,伺機而動。但是如果遼國能考慮到兩國相交百年的情分上,將幽燕之地還回大周,咱們兩國倒是可以坐下來商量一下未來戰局。”

    “否則,哪天金國特使來到汴梁,你讓我們大周該當如何決斷呢?”

    容傅陰測測的將話說完,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的計劃其實和柴瑜沒什麼兩樣。

    不過柴瑜是用當前局勢和大周可以幫助遼國來讓遼國礙於盟約情面還回幽燕之地,而容傅採用的卻是趁火打劫的方式來逼迫遼國讓步。

    這一招十分的卑鄙陰狠,不過放在遼周百年宿敵的大局之下,卻沒人覺得有什麼不對,反而有很多人會爲容傅的聰明歡欣鼓舞,認爲他審時度勢,爲大周扳回了一局。

    當實際上,他和柴瑜的做法沒什麼本質上的區別,不過是利用了柴瑜的信息來加以改變,十分的取巧而已。

    果然,容傅的話一說完,立刻就引起了大周羣臣的歡呼,容傅的死黨蜂擁上前誇獎容傅神機妙算,就連徐益,周烈等人也是暗中稱讚容傅見機應變的能力。

    “容太師,你想的倒是很美,可是你是不是高估了大周的戰力,要想要從我遼國手中拿回土地,就放馬過來!”

    蕭榮臉色蒼白,自己想要拉攏大周的機會落空,還被人窺破了遼國困窘的局面,因此也有些惱羞成怒。

    “蕭特使,你想錯了,我們大周的步兵確實是打不過遼國的騎兵,不過在金國和遼國作戰之時,咱們襲擾遼國,還是做的到!”

    容傅被蕭榮威脅,卻不爲所動,他早已經看破了遼國的擔心,所以一下就找準了漏洞。

    “你......卑鄙無恥!”

    蕭榮被容傅說的啞口無言,有點氣急敗壞,一拂袖大步走出了大殿。

    大周君臣目送着蕭榮走遠,心中無比的憤怒。

    這個遼國特使也太無禮了,竟然不向柴仁勳告辭就擅自走人,簡直是不將大周放在眼裏。

    不過大家都震懾於遼國的軍力,沒有一個人敢於挺身而出指責蕭榮。

    等衆人的視線收回來,再次聚集在了容傅身上,儼然,容傅已經成爲了大周的主心骨。

    “容太師一番神奇妙算,若是真能收回幽燕之地,朕會在太廟親自禱告,封太師爲異性王!”

    柴仁勳興致沖沖的看着容傅,眼睛裏已經滿是期待。

    大周有傳下祖訓,有大臣幫朝廷拿回幽燕之地的,可以封爲王爺,和親王無異,榮寵尊貴,已經到了頂點。

    衆大臣都用羨慕的目光看向了容傅,做大臣做到了這個份上,可以說已經是位極人臣了,後輩都會引以爲榮。

    “多謝陛下吉言,剛纔不過是趁着局勢言語上討一點便宜,想要落實,還需要陛下和諸位同僚協心努力,和遼國針鋒相對的談判。”

    容傅趕緊向着柴仁勳一躬身,態度十分的謙虛。

    朝廷衆多大臣看容傅居功也不倨傲,而是將功勞說成是大家的,心裏都十分舒服,對容瑜的好感大升。

    “不過,眼前之事,卻是如何處理吃裏扒外之徒。”

    容傅話鋒一轉,將目光看向了柴瑜。

    柴瑜也明白今天這事可不容易善了,這幫人腦筋已經鑽入死衚衕,不見棺材不落淚。

    至於自己,還是想想該找個什麼方法跑路纔是,可不能等到汴梁陷落,再打主意那就晚了。

    柴仁勳的目光落在了柴瑜身上,眼睛裏現出猶豫之色。

    “太師,以你之意,該當如何,不如就將瑜兒交給徐少保,讓他再好好教育幾天。”

    “陛下,此事可不能這樣處理,吳王爲了國家生死不明,而同爲皇子的幽州王卻公然偏袒遼國,兩人一對比,簡直讓人憤慨,如果不嚴懲幽州王,恐怕難服天下悠悠衆口。”

    容傅十分精明,聽出了柴仁勳又要和細泥的意思,不過他這回也不打算放過柴瑜,因此就假裝聽不懂。

    “那太師之意?”

    “陛下,幽州王不是口口聲聲要上戰場嗎,老臣認爲就讓他學吳王的樣子做個監軍,去鎮壓山東羣匪,看他是否真誠忠於陛下!”

    容傅斜視着柴瑜,毫不退讓的說道,同時,他還給鄭銘等人使了一個眼色。

    霍,這傢伙太狠了,竟然真的將人家皇子送到戰場去送死!

    羣臣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用同情的目光看向了柴瑜。

    鄭銘等容傅同黨也趁機上前,要求將柴瑜送到戰場之上,一時之間造成了整個朝堂上都是攻擊柴瑜的情形。

    看到容傅等人的嘴臉,別人都在同情柴瑜,可柴瑜心裏卻樂開了花,只要給自己一個機會,自己就能將佔據一塊基地發展起來。

    那些山寨土匪們都能做到的事情,自己做起來還不是輕而易舉?

    “瑜兒,你也看到了愛卿們的建議,你是如何想的?”

    柴仁勳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的看向了柴瑜。

    他是想讓柴瑜留在身邊,自己的油畫才學到了一半,實在不放心讓柴瑜走啊。

    至於柴瑜說的那些話,他也沒放在心上,一個呆在汴梁城市中的皇子,能翻起什麼浪呢?

    不過容傅和羣臣一致要求,他倒也不好意思讓柴瑜再留在京師中享福。

    “父皇,能爲國家戰死沙場是至高的榮譽,兒臣也一直想看一下真實的戰場是什麼樣子的,容太師幫助兒臣實現了願望,兒臣先要謝過他。”

    柴瑜面不改色,向着容傅淡淡一笑,面向柴仁勳說道。

    恩?他居然還感謝我?這是爲什麼?

    容傅本以爲將柴瑜送上戰場,對方會害怕恐懼,沒想到對方居然像是已有準備,不由有些失望,同時心裏也有了許多好奇。

    “父皇,古語有說,公預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兒臣需要得到軍器監的支持,打造幾件攻城奪地的利器,好幫父皇奪回失地!”

    柴瑜一躬身,斬釘截鐵的說道。

    他去軍器監幹什麼?他還會打造兵器?

    大周羣臣聽了柴瑜的話,都是面面相覷,十分的不解。

    不過對於他們來說,柴瑜一個不懂軍事的皇子,去了戰場十有七八是回不來了,再折騰也沒用。

    “行吧,你既然想去,想做什麼,父皇一概批准!”

    柴仁勳不耐煩的揮揮手,他本意是想讓柴瑜留在京師,沒想到這傢伙居然不領情。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