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殿帥府廣場。

    一萬禁軍整齊的站立在那裏,每個人手裏都握着一柄紅纓槍,身上穿着輕甲,腰懸利刃,默然不語。

    在禁軍的前方是一百名禁軍教頭,他們和軍士不同,手裏拿着各種不同的武器,有的拿着簡單的白蠟棍,有的握着鋼槍,有的則是身背彎弓,腰懸長刀。

    在廣場前的高臺上,柴瑜居中坐,左手是陳嘯成,右側則是一名中年官員,乃是新上任的殿帥府太尉孫慶,是容傅和馮滔利益交換後的新上任的太尉。

    “殿下,按照聖旨,這一萬禁軍將隨同殿下一起去山東剿滅山東反賊,都是從禁軍中精挑細選出來的精兵,有這一萬精兵陪同,殿下可以高枕無憂,小小土匪,不過是順手點滅!”

    孫慶臉上帶着微笑,皮笑肉不笑的對柴瑜說道。

    他是容傅的人,自然是不會給柴瑜什麼好兵的,雖然禁軍軍紀本來就已經鬆弛,比起開朝之時差了許多,不過依然也有好兵和孬兵之分。

    這一萬禁軍也確實精挑細選的,不過是專門挑選差的,和自己不對付的軍營全都做個順手人情送給柴瑜。

    柴瑜目光掠過那些禁軍,見到他們有一半都是大腹便便,身材確實高大,可是眼神麻木,站立在那裏鬆鬆垮垮,毫無精氣神,不由眉頭就皺了起來。

    這些禁軍也就是隻批了一身盔甲和拿着刀槍,表現出來的面貌和自己的預備軍完全不能比較,大周最好的軍隊竟然沒法給人一種精銳的感覺,就很悲哀。

    再看到站立在前面的教頭,柴瑜的臉色纔算緩和起來,這些教頭其中一些不乏精銳,從眼神和身形就能看出來是有兩把刷子的。

    “那些是何人?”

    柴瑜的目光看向了在廣場東側的一些人,那些人個個都騎着高頭大馬,手裏和馬上提着各式各樣的武器,看起來英氣勃勃,那氣勢倒是比禁軍還要不凡。

    他們每個人馬周圍都簇擁着一羣穿着短打扮的僕人,這些僕人也個個都是腰懸利器,橫眉冷眼,一看就是典型的護院。

    孫慶向着那羣人掃了一眼,道:

    “殿下,這些人可都有來頭,他們大都是開國功勳的後人,聽說殿下要去山東剿匪,今天要在殿帥府挑選侍衛,都想尋找個機會建立功勳,殿下要是覺得有幫助,倒也可以挑選一二,不過在下官看來,這些啾啾武夫是沒什麼大用的。”

    言語中雖然對那些世家大族有些羨慕,不過說起這些喜歡舞槍弄棒的大族子弟,卻盡是鄙視之意。

    大周崇文抑武,文官對武將都是滿不在乎,根本不看好他們。

    “原來如此。”

    柴瑜點點頭,想起太青樓的袁溪來,袁家就是大周開朝之時的武勳,可惜家族沒出什麼像樣的文官,在文官當道的大周,這樣的家族也就只能靠着祖上的一點餘蔭來維持榮光。

    如今大周強敵環視,內部紛亂不止,正是武將楊眉之時,因此這些勳貴家族們立刻就嗅到味道,到處鑽營起來。

    相比起給權貴們送銀子送珠寶陪笑臉,柴瑜公開在殿帥府衙招聘侍衛,給了所有人一個展示的機會,算是一個很難得的露臉機會,因此那些大家族們更看重這次表現。

    柴瑜打開了直播系統,將廣場上的情景直接給展示在了直播鏡頭中,今天這種大場面,他可不會浪費了,這至少也能帶來幾十萬人氣,甚至衝上百萬也不誇張。

    “這什麼情況,怎麼這麼多古代士兵?”

    “我去,大場面啊,主播,牛逼啊,投入是越來越多。”

    “我問一嘴,這麼多人至少有一萬人了吧,感覺和我們學校做操差不多了。“

    “主播,你花了多少錢請了這麼多人?”

    “大家看,這些古代人的穿着是真細緻,絕對不是劇組那種能比的。”

    直播一打開,直播間裏立刻就熱鬧起來,觀衆們都被眼前的禁軍給驚嚇住了,畢竟很少有主播能搞出這麼大的陣仗,哪怕是羣演,僱傭一萬個人都是一筆很大的開銷。

    柴瑜沒有理睬直播間,而是站立了起來,看向了面前的廣場的人羣。

    “禁軍將士以及教頭們,還有這些前來參加本王侍衛的百姓們,本王很高興你們來到這裏,大家可能也聽說消息了,本王要去山東剿滅反賊,能有幸成爲本王的侍衛,那就必須跟着本王去戰場,所以本王也提醒那些妄想跟着本王喫香喝辣的,想混軍中資歷的人,不要癡心妄想!”

    “作爲一名軍人,至高的榮譽是什麼?是沙場馬革裹屍,而用敵人的頭顱鑄就鐵血光環,而不是在戰場上輕描淡寫的就混一身官服,本王是絕對不會允許的!”

    柴瑜神情嚴肅,目光掃過了廣場的禁軍軍士和教頭們,以及那些勳貴子弟。

    果然,柴瑜的話說完,一些人的臉上立刻就產生了猶豫之意,低頭沉思起來。

    不過有些人的目光卻一下振奮了起來,彷彿遇到知音一般向着柴瑜投過來火熱的目光。

    “大家也知道,山東羣匪作亂,燒殺劫掠,無惡不作,百姓恨之入骨,現在他們攻佔了青州城,朝廷中將士雖多,但是能派到山東的並不多,因此要去山東剿匪是一個艱鉅的任務,本王作爲此次剿匪總指揮,不但需要大量有真本事的能兵強將,也需要出謀劃策之人,所以藉着這個機會,願意跟隨本王去剿匪的,本王都會向朝廷推薦,絕不辜負。”

    柴瑜見到有些人眼睛中已經有些意動,乾脆又開出了一個誘惑的條件,更是無恥的給自己掛上了剿匪總指揮的名頭。

    坐在一邊的陳嘯成和孫慶有些驚訝的擡頭看了一眼柴瑜,這貨真能吹,不就是一個監軍嗎,怎麼還給自己一個山東剿匪總指揮出來?

    “擡上來!”

    柴瑜說的興起,向着身邊的隨從一揮手。

    立刻就有幾個人擡着一個箱子走了上來,放在了高臺上,然後掀開了蓋子。

    “這麼多銀元寶?”

    “這是要幹啥?怕不是有幾千貫了?”

    “他爲啥要拿出這麼多錢啊?”

    有眼尖的禁軍軍士看到箱子裏裝的滿滿的銀元寶,都驚呼出來,眼光也變得熱烈起來,就連那些教頭看向那些元寶們也露出了貪婪之色,紛紛在心裏猜測柴瑜的用意。

    “諸位,這裏是六千兩銀子,沒別的意思,就是給今天的校場演示添個彩頭,能在今天的演武中奪得頭籌的,三千兩銀子您拿回去,榜眼兩千兩,探花一千兩。”

    全場頓時轟動,大周富庶,文人斗酒鬥詩經常也會有彩頭,可是能一下出六千兩的,卻是少見,更不要用在武人比試之上了。

    禁軍軍士的月薪不過是五六貫,教頭要高一些,大概在七八貫,一年到頭也不到百貫,一千兩銀子等於是十年的收入了,如果拿到三千兩,再添一點錢就可以在汴梁城買一套院子了。

    這幽州王出手可謂十分的大方了。

    教頭之中,幾個自視武藝不錯的教頭都是怦然心動,心頭火熱。

    “曹兄,你的射箭之術遠近聞名,今天總算是有用武之地了。”

    人羣中,趙塵笑着看向了身邊的曹正。

    “算了吧,我這點技術也就自娛自樂,你不知道汴梁城中有多少箭術高手,就那世家子弟中,就有不比我差的,比如那個提着銀槍的小將。”

    曹正臉上露出苦笑,嘴角扯了一下,用手指了指一名正騎在一匹白馬之上的年輕人,那年輕人手裏握着一柄閃閃發亮的銀槍,背後揹着一把硬弓,眉目之間很是傲慢。

    “曹兄弟,那人是誰,看起來有些欠揍的樣子。”

    趙塵眯着眼瞅了一眼,覺得此人倒像是個紈絝子弟,拿着裝備在這裏顯擺。

    汴梁城很多富家公子就喫這套,不是裝文化人就是裝戲劇裏的武將,意圖吸引人眼光。

    “老兄,這句話可不能亂說,這位是袁家的子弟,他和別人可不同,手裏是有真本事的,一手槍法可是難鋒敵手,和老兄倒是半斤八兩,尤其是他家的箭術,更是精彩絕倫,我自信也不佔上風。”

    曹正一臉凝重的看着那年輕人,告誡趙塵。

    “哦,真的那麼厲害?”

    趙塵和曹正叫好,對他的話不敢質疑,不由看了幾眼那銀槍小將,眼睛裏滿是疑惑。

    “本王宣佈,現在校場選拔正式開始!“

    就在這時,兩人耳邊傳來柴瑜響如洪鐘的聲音,接着一聲清脆的金屬敲擊之聲在整個廣場上響起。

    殿帥府的隨從們將兵器架搬到了一側,然後是各種規格的石鎖,各種規格的弓箭,以及木頭靶子依次放好。

    廣場之上,一萬多人立刻就陷入了一片沉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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