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火箭的不斷落下,綿延幾裏的樹林已經完全變成了一片火海,不斷有慘烈的呼聲從樹林中傳了出來

    兩千禁軍騎在馬上,手中揮舞着雪亮的鋼刀,將不時逃竄出來的匪徒又給趕進了火海之中,隨着鋼刀的不斷落下,就有一個土匪灰飛煙滅,只小半個時辰,每個人的手裏都已經沾染了幾十條人命。

    他們眼睛已經發紅,看着那些四處逃竄的土匪就如同看到了獵物一般,毫不猶豫的撲殺上去。

    剛剛一千禁軍騎兵的遭遇極大的震撼了他們的心靈,讓他們輕敵的心態一掃而光,剩下的只有對土匪們滔天的殺意,戰友們的悲慘遭遇將他們心底的兇狠都激發了出來,恨不能沙盡所有的土匪。

    禁軍的步兵們排列成一線,對於每一個妄圖想要從火海中跑出來的敵人都給予狠狠一擊,只有遇到大股的敵人時,他們纔會一擁而上,將敵人給消滅乾淨,然後將它們的耳朵給割下來,丟進自己的皮囊。

    他們每個人都是心花怒放,他們最後論軍功的時候是要靠數敵人的耳朵來判別的,如果放到其他戰場,想要得到一個敵人的耳朵,那就必須真刀真槍的和敵人廝殺才有這個機會。

    現在不用了,敵人都如同沒頭的蒼蠅一樣到處亂撞,根本就沒心思廝殺,禁軍靠着人數的優勢完全可以輕鬆的解決掉許多的土匪。

    更關鍵的是,等火燒完後,樹林裏還有數不清的耳朵等候着他們去割呢,這樣的好事到哪去找?

    預備軍就不同了,柴瑜對他們沒有這樣的規矩,柴瑜對他們的這次要求就是改變心態,熟悉武器,發揮戰友之間的協同性,將戰果發揮到最大。

    所以他們五人成一組,手拿着特製的弓弩,沉着冷靜的向着逃竄的敵人進行射擊,遇到亡命之徒的時候,幾個人會揮舞着鋼刀一擁而上,將敵人解決掉。

    柴瑜端坐在馬上,手裏拿着望遠鏡,注視着林子裏敵人的去向,樹林裏火勢很旺,乾燥的天氣再加上地上多年沒有清理的落葉,一點點火星都會引起一連串的大火。

    但即便是這樣,火勢也無法覆蓋整個樹林,畢竟樹林的面積太大,在樹林深處還有溪水,火勢無法蔓延過去。

    只是土匪們被突如其來的火災給燒的懵了頭,到處亂竄,試圖撲滅身上的火苗,只有很少一部分的土匪發現了還沒着火的地方,倉皇帶着人向着那裏逃竄。

    韓肅就屬於這類人,多年的訓練養成了他機敏善變的特點,在剛剛着火之時,他有過短暫的慌亂,隨後他就開始四處觀察,很快發現通往濱州城的地方火勢很小。

    於是他就帶着殘餘的手下向着濱州方向逃竄,至於剩下的同伴,他也沒心思去救了,這場戰役註定是一場敗仗,逃命是最主要的。

    而且他也注意到有大量的敵兵守候在外面,很顯然,火戰是早就佈置好的,就等着自己掉入陷阱,如果一旦出去,肯定會遭遇滅口。

    尤其是那些穿着奇裝異服的預備軍,他們的戰鬥力更是讓韓肅一陣陣驚訝,那些人似乎悍不畏死,鋼刀劈砍向他們的時候,他們甚至連躲避的姿勢都沒有,就直接反擊。

    而結果是,劈砍到預備軍身上的刀劍根本就沒有起到效果,連一絲血點都沒有迸射出來,敵人就已經倒在了預備軍的鋼刀底下。

    “這些人難道是神仙下凡?已經練就了刀槍不入的法門?”

    看到這個情景,韓肅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對於預備軍的恐懼到了頂點,帶着殘餘的一千多人匆匆向着濱州城逃跑而去。

    “袁凌,注意,敵人殘餘力量向着你方而去,做好截擊準備。”

    柴瑜從望遠鏡中將韓肅等人的方向看的清清楚楚,在紅外望遠鏡裏,韓肅等人的身形就是一個個密集的小紅點,和周圍黑色的樹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簡直就是無所遁形。

    “殿下,預備軍穿的是什麼盔甲,怎麼好像刀槍打在他們身上沒有傷害一樣?”

    高麒一直觀察着戰場,這時也發現了奇怪的地方,不由好奇的向柴瑜詢問。

    “一種特種盔甲,也不能說刀槍不入,只是尋常的鋼刀確實是無可奈何而已。”

    柴瑜嘴角浮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這批防刺服是他讓廠家特製的,原版的防刺服只是一件背心,主要用來防衛刀和箭,在冷兵器作戰時能防備的地方太少了。

    所以他讓廠家加上了兩個袖子,讓預備軍的手臂也被保護起來,這樣整個上身都不用擔心被刀槍所傷。

    相比起鐵製的盔甲來說,防刺服輕便,防衛效果更強,裏面的插板可是高強度合金,穿上身上一點都不會影響動作,唯一的缺點就是不能防備重物的打擊,比如鐵錘,長槍的重擊。

    兩千名配備了防刺服,透明盔甲,防爆頭盔的預備軍真實的戰鬥力相當於一萬名禁軍的戰鬥力,完全不畏懼冷兵器打擊的步兵簡直就如同下山猛虎一樣,所向無敵。

    半個時辰後,火勢終於漸漸停歇,幾名禁軍進入樹林中探查了一遍,然後彙報樹林中已經沒有敵情。

    高麒立刻就率領禁軍進入了樹林中,他的手下都需要割敵人耳朵好邀功,他作爲主帥,完全拒絕不了這種要求。

    柴瑜一揮手,帶領着一千名預備軍向着濱州方向而去,去和袁凌回合。

    韓肅帶着殘餘的土匪如同亡家之犬一般向着濱州逃竄,他現在只想趕緊進了城,哪怕是受到雷松的斥責和嘲笑也在所不惜了。

    如果逃的慢了,進不了城,那他這次可就遭殃了。

    半個時辰後,他們已經遠離了發生火災的地方,熱浪也越來越遠,濱州城遙遙在望。

    “韓頭領,歇息一下,跑不動了。”

    “是啊,韓頭領,官兵沒有派人來,濱州城也看得到了,咱們休息一下,然後再趕路。”

    “頭領,讓我們休息一下吧,腿都要跑斷了。”

    一行人跌跌撞撞的跑了一陣,見到敵人沒有追來,不由鬆了一口氣,剛纔因爲逃跑調動起來的氣力一鬆弛,立刻就感覺腿像變成了鉛塊一般沉重,一屁股坐了下來,再也起不來。

    他們原本就是一夥種地的農民,根本沒有經過正規的訓練,能跑這麼遠完全是被驚嚇所導致,現在一口氣鬆懈下來,四肢百骸都感覺鬆軟,再也不願意不起來。

    有了人帶頭,其餘土匪也都有樣學樣,紛紛向着地上一坐,將衣服敞開,享受着樹林中的蔭涼,嘴巴也呼哧呼哧的,如同三伏天喘氣的老狗一般。

    韓肅苦笑,自己在這羣土匪中毫無威望,能給自己打個招呼都算看得起自己了。

    要是放在以前自己的軍隊,他肯定不會允許發生這樣的事情,可是眼前的這幫手下紀律鬆弛,毫無組織性,本就是烏合之衆。

    他向着四周看了看,又將耳朵伏在地上仔細聽了聽,確定後面卻是沒有追兵,這才放下心來,依靠在一棵松樹下,將鋼刀放在了身旁,計劃着回到城裏如何向雷松交差。

    這一次他將一萬名土匪幾乎都交代在這裏,必定會受到劉蓋的責罰,那些原生的頭領們更是不會放過自己,回去估計也逃不過重罰。

    爲今之計,只有逃跑一個方法了。

    只是自己剛投降了劉蓋,在朝廷上已是罪人,逃跑了又能投奔什麼人?

    韓肅反覆想了一會,始終沒有頭緒,微風一吹,漸漸的有了睡意。

    “啊!”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一聲驚叫,韓肅一驚,手已經摸到了斜靠在樹上的鋼刀。

    向着四周看了一圈,才發現不遠處一個士兵手捂着脖子,腳在不停的抽搐,鮮血汩汩從脖子上流出,順着腳跟流到了一條小溪中。

    那士兵身邊的軍士都嚇得臉色蒼白,紛紛站了起來,向着對面看去。

    對面是黑漆漆的森林,除了有飄渺的霧氣外,就根本看不到有什麼人。

    “散開,不要集中在一起!“

    韓肅快速的藏在了一棵樹後面,向着還在發呆的土匪們下令。

    眼前的情景很明顯是敵人已經追擊過來了,隱藏在了暗處下手。

    可自己的這些手下軍事素質太差,竟然依然聚集在一起想要抱團獲得安全,卻不明白此刻最重要的是分散躲避。

    可是沒等那些土匪們反映過來,對面又嗖嗖嗖的傳來了一陣密集的箭矢,頓時將一大批土匪給射倒在地。

    袁凌趴在地上,眼睛緊緊的盯着對面的敵人,眼睛裏冒出了又是激動又是嚮往的神色。

    這是他第一次帶兵執行軍務,他手下的弟兄也和他一樣,都是頭一次。

    所有人心裏都憋着一口勁,那就是一定要完美的執行好此次任務,給殿下交一個完美的答案。

    而且以袁凌的心高氣傲,也不允許自己失敗,他可是出身勳貴世家,一出生就擔負了整個家族的厚望,要不是殿下選侍衛,他恐怕一輩子都會碌碌無名。

    他現在的眼睛裏只有正躲在樹後的韓肅,心裏下了決心,一定要拿下韓肅,在預備軍中出人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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